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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边看着远处那块写着“前方危险,禁止超速”的牌子,一边想像着允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楚佑彬顿了顿,继续讲述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后来,我们考入了同一所中学。允东的性格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和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稍稍显得开朗一些。就是在那时,我和沈寒学会了骑摩托车并迷恋上了赛车。于是,我们经常会偷偷地溜出去和比自己大的孩子们比赛。”
说到这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赢的次数多,还是输的次数多呢?”
“当然是赢的多。”楚佑彬肯定地回答,而语气中却没有丁点自豪,“允东其实很怕飙车,他实在不适合那种风驰电掣的速度。然而,为了和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他还是硬着头皮假装自己也喜欢。半年之后,一个很拉风、很神秘的组织突然出现,这个组织名叫‘N神会社’,是有名的‘N神部’的一个分支。”
“‘N神会社’?”我好奇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根本猜不出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楚佑彬点点头:“对,就是‘N神会社’。那是一群疯狂的人,他们平时都各自分散开来,并不在一起。不过经常自发地凑在一起举办刺激又危险的比赛,而选择的路线也都是最难的。也许是我和沈寒经常出来和那群‘飞车党’混在一起的缘故,‘N神会社’里的人对我们俩很关注,一心想拉拢我们。”
“拉拢你们就是想让你们加入,对吧?”我凭借着自己的理解问道。
“差不多吧。但是我和沈寒都自由惯了,根本不想被束缚起来。再说,我们也只是利用空余的时间来飙车,家里人并不知道。”说到这里,楚佑彬的眉毛紧锁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格外沉重,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N神会社’提出了几次邀请,都被我和沈寒拒绝了。后来他们便开始不停的挑衅。对他们来说,不能成为同伴就只能成为敌人。”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组织?”我跟着气愤起来。
“对!他们就是这样的组织。‘N神部’给外界的印象亦正亦邪,好事坏事都做。作为他们的分支,‘N神会社’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楚佑彬冷冷地回答。
“那时候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也没有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过允东却很担心,也许是他性格的缘故吧。但我和沈寒始终不肯听他的劝告,始终不愿意放弃赛车。直到‘N神会社’送来了挑战书,找我们三个人去比赛,而地点,就是这条公路。”
一阵冷风吹过,树枝摇摆发出一阵沙沙声。
楚佑彬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块牌子上,他再次开口的时候,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他声音早已哽咽起来。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允东说过的话。他说,如果这次我们赢了,以后就再也不要赛车了。当时他的表情是那么担忧和害怕,像是早就预感到了自己将会发生意外似的。沈寒也有些迟疑了,他觉得‘N神会社’的人很危险,不想和他们再扯上什么关系。只有我一个人拼命地坚持着,鬼使神差地就是不肯退让。最后他们两个人还是被我拖到了比赛的现场。”
楚佑彬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安慰他:“你也不知道会发生意外的。”
“那不是意外。是‘N神部’的人早就安排好了的。他们早就想教训我们,所以故意在路段上做了手脚,并且在比赛开始之后一直落在我们的后面,好让我们先经过有问题的路段。”楚佑彬握紧了拳头,骨节响起“咯咯”的声音。
“所以允东才会……”我不敢往下想了。
“没错!虽然允东胆子最小,可那天他却一直骑在最前面。我以为他是突然有了干劲,想大出风头,所以就跟在他后面没有超越他。那天,沈寒的状态出奇得差,根本追不上来。就在前面树立牌子的地方,允东的车在经过那段有问题的路段时突然失控,人和车一起摔下了山坡。”
冰冷的泪水挂满了楚佑彬的脸,他那明亮的双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泽,黯淡得像是两块埋藏在海底的暗礁,让人不敢也无法触碰。
“不要再说了!”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想把他从那痛苦的回忆中拉出来。
可是他却一把拨开我的手,继续哽咽着说道:“等我和沈寒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油箱已经开始漏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而允东被压在车下,已经奄奄一息了。沈寒想过去把他拉出来,但是我却一直拦着他。我真的很想把允东救出来,可是看着不停滴着油的油箱和不断冒着火星的摩托车,我仍然抱着沈寒不肯让他过去。就在我把沈寒拼命地往远处拖的时候,一阵巨响……”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寒这样痛恨楚佑彬了,原来他把允东的死因完全归结在了楚佑彬的身上。
可是……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些在路段上做手脚的坏家伙们吧?佑彬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啊!难道他会希望看着自己的朋友丧生火海吗?
这一切的悲剧终究无法挽回了啊!
4、
知道了一直想弄清楚的一切事实的真相后,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看着不停流泪和自责的楚佑彬,除了帮他擦去眼泪之外,我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可以安慰他的话。
那个夜,有着说不出的痛。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条一片死寂的公路上,直到天色慢慢泛白,直到两条腿都僵硬了起来,我们才逐渐恢复了神志。
楚佑彬疲惫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强打精神对我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怎么不该?难道你要一直把这些事憋在心里吗?能说出来,起码心里好受多了,不是吗?”我笑着摸了摸他冰冷的手指,“回去吧。”
楚佑彬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昨晚我们两个人是怎么样徒步走到这的,这会才走了十几分钟,我的腿就快要没有知觉了。也许是整整一夜没有休息的缘故,我浑身都累得快散架了。
偏偏这里很偏僻,根本没有出租车。
就在这时楚佑彬突然停下脚步,在我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并轻声说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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