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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屋中射入一道亮光。程靖寒款款走入,阿坚适时摆上雕木椅。
“阿良。”阿坚取出她口中麻布。
“你家主子怀孕是实,你心知肚明。”程靖寒靠着椅背,觑着她。
她双手被缚,跪坐在地上,如若泥胎。
“你也清楚,宁欢守不住秘密。”他一字一顿地说。
“孤感念你护主心切,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们为谁做事?又在谋划什么?”
意料之中的沉默。
“或者我们换一种方式。我来问你,你只需告诉我是与不是。”他略略躬身,声音离她近了一分。
“宁欢腹中是平王之子,是吗?”
阿良打了个寒噤,却依旧没有开口。
“你不说话,孤便当你是默认了。”他轻瞟一眼,目光移向漆黑的窗楹,“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平王此前并不知晓,是吗?”
程靖寒审视着她僵直的身子,继续道:“平王知情后,让她落胎。可是她一意孤行,而你——决意替她瞒天过海。”
“不……”阿良颤颤地晃着头。
“她在府中多年,孤对她礼遇有加。她何以如此冒险呢?”程靖寒假意疑惑蹙眉道。
“因为她想要一个他的孩子,为他增加一枚筹码。”他森然的目光射到阿良身上。
“她大可继续安然地做棋子,可是情感冲昏了她的头脑,是也不是?!”他骤然的厉声质问,让阿良瘫在了地上,心防溃堤。
她一早便知宁欢是在玩火,却拦不住魔怔的她,这两日犯险用的信鸽,所谈及的亦是此事。
眼泪簌簌而下,她捂脸抽泣。程靖寒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促。
良久,她情绪缓过,开口话道:“殿下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孤说过会给你个机会。”程靖寒盯着她的眼眸。
阿良自嘲地笑道:“殿下明知奴不会背主。况且奴只是传递消息的,谋划何事奴无从知晓。”
“依你言下之意,是你主子知道?”他有意试探,“或者孤可以去问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饶她一命。”她言辞恳切,泪复又滑过她脸颊。
程靖寒无不遗憾地说:“可惜你并不珍惜这个机会。”
他徐徐起身,问道:“你可知你的下场是什么?”
阿良一震,忽然间,久违的宁静填满心窝。
“奴但求一死。”
程靖寒抬头,酷热的房间里只有缝隙处的微光闪耀。
他喟叹一声,吐出两个字:“杖毙。”
阿坚打开门,行刑的小厮拖着沉沉的步伐,抬了长凳和木杖。与之而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雁儿?”程靖寒抬头看她。
那边厢,阿良已伏在凳上,寂然接受自己的宿命。
“谁让你来的?”他话里有了怒气。
门被风“吱呀”带上。
她并未作答,只瞅着小厮高高举起的刑杖,不由战栗。
木杖是紫檀木制,裹着包浆,多年的浸润让它有了漆黑的色泽,而上面的根根尖刺表明是要取人性命。
“孤在问你话。”他怒意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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