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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26（第1页）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附近村里的吧？”黄楚光一愣，继而转向身后，看着面前漆黑一片，说道：“是，您也是梁村的？”那男人爬起身，倚靠在墙边，说道：“不，我是北边哨子村的。”

那男人用手背蹭了蹭鼻子，继续说：“不知道这伙土匪是从哪来的，在村外面抓人，我们村被抓了十几口，”他顿了顿，看看黄楚光，继续说：“年轻力壮的不知道被拉到哪去了，像我这样老家伙们就被关在这里，还有那几个小孩子。”说完他指指另一侧墙壁的角落，黄楚光凑上前去，顺着他指的方向摸索着走到那个角落。

一片漆黑的角落窸窸窣窣有人在动的声音，黄楚光慢慢顺着地面摸过去，等他靠近之后，他发现有两个孩子靠在墙边睡觉，还有一个孩子好像是在地上找东西，听声音就像人的双手在地上摸。黄楚光怕自己吓到孩子们，便慢慢爬到另一面墙脚下，靠在墙边深深叹了口气，用手紧紧拉住身边的牛柱，这次他决不让牛柱再从自己身边溜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即使是天已经亮了，待在山洞里的黄楚光也无从知晓。一个手提油灯的男人打开门，些许火光瞬间就点燃了房间，黄楚光紧忙拉紧身边的牛柱，牛柱也把手绕到他身后紧紧抱住。那男人一手提着油灯，另一手提着用草编的筐子，黄楚光一眼就看出来那筐子就是翠云编的，因为她编的草筐子通常会把提手处的一头留一条很长的草绳，她说这样不容易散开，还可以分辨出草筐子是否是自己编的，若是有人家用着不称心，还能给拿回来。

然而这个草筐此时出现在黄楚光面前，却让他感到有些羞愧，见到大家开始上前拿筐里的糙米团子的时候，黄楚光却在后面不敢动手，即使他现在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牛柱突然从黄楚光旁边站起身，熟练地走上前去拿了一个糙米团子，当他转身准备回来的时候，目光落在黄楚光身上，遂又转过身去再拿了一个，这才慢慢走回来，并将手中的其中一个糙米团子放在黄楚光手上。

清晨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翠云把弄着手中的草筐子，黄楚光走了快一天的时间，她从门缝看着时不时经过的人，不知道黄楚光什么时候能回来。在编了几个草筐之后，翠云靠在椅子上打盹，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翠云趴在门边，听着外面，那是梁泗山的声音，他愤怒的吼叫着。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土匪都搞不定，出去抓土匪倒让人家绑了去！”

周围的人没一个敢说话，生怕自己也被抓了去做土匪的盘中餐。梁泗山见自己挥出去的拳头无人接招，更是变本加厉，抄起路边的锄头就挥舞起来，一边拍打着路边晾晒的谷子，一边大喊：“明天都到我家门前，我就不信这土匪怎么就灭不了，谁不来直接抄家！”

话音刚落，翠云就从门里冲出来，指着梁泗山大骂：“就你急？我们不急？我男人从昨天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要是回不来，谁也别想好过！”这下吓坏了站在一边的人们，对面被抢去孩子的大姐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泗山，走到翠云身边，说道：“妹妹，咱回家去。”说罢就将翠云往门里推。

翠云被推到椅子边坐下，但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口道：“姐姐，自从姓梁的那个家伙来了之后，咱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谁说不是呢，”大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咱的日子不是要继续过吗？说不定哪天他们就回来了呢。”

翠云听到这里，眼泪如骤雨般掉落下来，她甩开手，径自回到房间里，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脏狂跳不止，她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就快要从胸口跳出来。她用力地深呼吸，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被困住了，就像是被自己编的草筐扣住了一样，她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几近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渐渐地，她失去了力气，完全瘫在床上，脑袋依旧被压在被子下面，呼吸渐渐变得困难，直到她彻底晕了过去。

天色渐晚，平日里本该忙着做饭的时间如今也变得异常平静，翠云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被子，来自头部的剧痛让她脚步踉跄着走到门前，她看到门外的水缸里泛起一团红色，一会儿像火，一会儿又像雾，她呆呆地站在门边看着那团红色的东西。几分钟后，那住在对面的大姐走过来，看到翠云醒过来，便开口道：“妹妹，姐不该说那些话，我看你也没吃饭，要不来姐家……”话说到一半，她看到翠云脸上的表情不对劲。

翠云双眼空洞，直勾勾盯着水缸，少顷，她忽然大喊起来，喊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然后摇晃着朝那口水缸走了几步，脚下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口中的话渐渐变得清晰。

“火！火！着火啦！”

翠云一边喊一边用手抓起地上的土朝水缸撒过去，把站在一旁的大姐吓坏了，她赶紧上前去抱住翠云的腰，但是从翠云身上发出一股怪力，一下就把她撑开了，让她只能看着翠云朝那水缸爬过去。

一阵拉扯之后，翠云又一次将体力耗尽，瘫软在水缸旁边，大姐走过去，朝水缸里面看了看，里面的水如镜子一般平静，后又低头看看侧躺在地上的翠云，叹了口气，把她扶到床上。

翠云发疯的消息在村里不胫而走，尚在昏迷之中的翠云自然听不到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大姐找来村里的郎中给翠云看病，但来的郎中说，这人脑子多半是坏掉了，没法治。

在暗房子里住了几天的黄楚光越来越觉得蹊跷，为什么要把自己和这些老人孩子关起来，让我们去做土匪烧杀抢夺我们又做不来，而且还要每天都来给我们送饭，他正想着，那送饭的土匪又来了。他把菜团子放在地上，转身提起粪桶就往外走，黄楚光叫住他，开口问道：“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若是觉得我们没用，那不如放我们回去，还省的你每天都要来送饭。”

“别废话，留你们在这自然是有用。”

听到这里，黄楚光的疑惑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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