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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马谡之死32（第3页）

马忠解释道：“近日传来密报，曹真在陈仓，已经在重修栈道，有从陈仓道出兵进攻略阳吴班部的打算，丞相说今陇西诸郡得而复失，曹魏大军来袭，我军粮草也已经不济，还有被切断后路的可能，在陇西已经无利可图，故才命令撤军。”

就这样，孔明设计精妙的一出祁山，明修栈道、暗偷凉州的计划，就因为马谡的严重失误，草草收场。

回到沔阳，清点人马，各部都丢失了辎重、军粮，军队方面，马谡、高翔在街亭折了上万精锐，魏延在西城方向也有数千汉军投降司马懿，其他各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唯有廖化、关兴部相对完好。

忽报赵云、邓芝也回到汉中，辎重粮草，居然并无遗失。孔明亲引诸将出迎。赵云慌忙下马伏地曰：“败军之将，何劳丞相来接？”孔明扶起，执手说道：“是我不识贤愚，以致如此！各处兵将败损，惟子龙不折一人一骑，怎么做到的？”邓芝答道：“我引兵先行，子龙将军独自断后，烧断赤崖以北阁道。敌人惊怕，因此军资什物，不曾遗弃。”孔明叹道：“真将军也！”

孔明和长史向朗、杨仪跟众将分别了解了战斗的过程后，于次日召开了北伐总结大会，诸谋士将领尽皆出席，只是不见马谡。

孔明这些天彻夜难眠，眼窝深陷，显然陷于深深的自责当中，他说道：“今番北伐之战，寸土未得，与诸君无关，是因为我识人不明，不听众将劝阻，导致此败。”

众将逢此败仗，皆士气低落，默然不语。

孔明见无人接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赵老将军亲自断后，退出褒斜道，军械辎重均无损失，赏金五十斤。”

赵云出班推辞道：“三军无尺寸之功，我等俱各有罪；如果反受赏，是丞相赏罚不明。且请将赏物寄存府库，今后赐与诸军未迟。”

孔明叹道：“先帝在日，常称子龙之贤德，今果然如此！”

“王子均能审时度势，援救马谡，最终街亭我军没有全军覆灭，廖元俭能待守冀城，保障了我军的后路，挫伤了曹魏禁军的锐气，且有推荐人才之功，都值得褒奖。”

二人出列拜道，赵老将军不肯领赏，我辈更不敢了。

孔明点点头。

这时魏延出班跪拜，说西城之败，是自己指挥不利，姚静、郑他部属降魏，请丞相治罪。

孔明说：“司马懿颇通谋略，所率军力强盛，孟达轻敌速败，姚静、郑他首鼠两端，这不能怪文长。”

实际上姚静、郑他正是受了魏延所迫，必须几日内打下西城，否则提头来见的严令，不得已投降司马懿的，魏延素来恩威少义，麾下校尉常常表示不满，才导致了姚静、郑他的投降。孔明这么说，是给魏延个台阶下，算是绕过了他。

此时军士来报，马谡自缚跪于帐前请罪。

孔明变色曰：“你平日自视甚高，曹魏名将都不在尔眼中，自幼饱读兵书，熟谙战法。我累次告戒你：街亭是我军根本，务必要在要道扎营。你以全家之命立军令状，领此重任。如果早听王子均之言，岂有此祸？今败军折将，大军出祁山，寸土未得，粮草辎重损失无算，若不明正军纪，何以服众？”

马谡大哭道：“丞相视某如子，某以丞相为父。某之死罪，实在难逃！”

此时蒋琬受后主的委托，已从成都来到汉中抚军，正在帐中，他赶忙阻止道：“昔日成濮之战楚王杀子玉而晋文公喜。今天下未定，汉室待兴，而杀智谋之臣，岂不可惜？”

向朗也出班劝道：“马谡虽有罪，但是谋划军机，是其所长，丞相留其待罪之身，为国家效命。”

杨仪也跟着劝。

马谡见有人求情，求生欲起，也哭拜道：“若丞相留我有用之身，我必当以死报效国家。”

孔明对马良、马谡两兄弟的喜爱，他和马谡私交好，是众人皆知的，但是如果此时饶了他，肯定会有人说他因私废公，因此他犹豫不决，内心也希望有人为马谡求情，于是，他目光转向武将这一列，征求他们的意见。

没想到马谡平日人缘不佳，经常以一介武夫的观点藐视这些带兵的武将，让众武将都内心非常不满，尤其和廖化关系势同水火，廖化人缘极好，兄弟众多，因此与他有旧的魏延、关兴、张苞、张翼等人皆默然不语。还有的将领心想，当年苦劝丞相不要任马谡前部督，而改任宿将，丞相不听，这才是一出祁山这场败仗的根本原因。

廖化却想，这个马谡虽然讨厌，但是他毕竟是白眉毛马良的弟弟，我生前不能报白眉毛生死之交的情谊，他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救一下他的弟弟。

廖化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出班答道：“丞相，我赞成蒋公琰之言，虽然马谡失街亭，罪过极大，但是他当参军之职，曾定计谋划南中之策，也是有功劳的，可以议其功，饶恕他的死罪。某也愿意折此前之功，以保马幼常。”

谁也没想到，出来求情的居然是在相府经常被马谡怼的廖化廖元俭。

众人皆感到十分惊讶。

孔明也是非常意外。他当年把廖化招入军机，是有多重考虑的，一是先帝和马良生前大力的推荐，二是廖化一贯人缘甚佳，招揽他可以以此来笼络荆州关羽旧部和武将派系的人心。没想到廖化在中枢，屢献奇计，这一次北伐在天水又能不顾危险，保护张翼部的退路，表现值得称道。但是他和马谡素来不和，天天吵架，让孔明很是头疼。没想到这次居然又是他摒弃前嫌，出人意外，站出来为马谡求情。

武将系的代表人物一出手，相当于给了孔明台阶下。孔明心想，难得廖元俭胸怀宽广，怪不得他人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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