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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2页）

梁军退回景州后，衢州白天不再封城，只晚上实行宵禁，原本有些凋敝的市场重新恢复了生机，走避的居民也迁回了一部分。虽然如此，人口总数还是比以前少了。

所以看到比上京法会毫不逊色的盛况时俞宛秋吃了一惊，她是辰时到的，也就是早上七点，这么早，寺里已经人满为患，连主殿外的院子里都铺了一地的毡毯。戚长生告诉她，这些是居士们用的，他们昨晚已经在此念经祈祷了一夜。

辰初是她们的早斋时间，所以都不在现场。俞宛秋并未摆出太子妃仪仗，山路陡峭，她尽可能轻装简行，唯独昭示身份的只有一把黄盖伞。那伞是经过牟翊特别加工的，伞顶用很坚韧的材料做成，除了原本的防雨防晒功能外，还可以挡刀剑。不过还没机会检验，不知道实际效果如何。

在山门外负责接待的小头陀见到黄盖伞，先呆住了一样，过一会才脸红红地喊着&ldo;太子妃驾到&rdo;，拔腿就往里跑。寺院立刻沸腾了，住持带着一众僧俗出来迎接。

吃早饭的居士们闻讯，也赶着回来了，俞宛秋发现，这一批居士中，居然以女性居多。

她们要跪下参拜，俞宛秋忙叫&ldo;免礼&rdo;，又道：&ldo;到了这里，大家都是师兄师弟，只拜菩萨和祖师爷，互相之间不用拜，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rdo;

此时离正式的法会尚有半个时辰，俞宛秋被住持请到里面的大厅坐着，院子里的人开始各归各位，在毡毯边站好。然后站出来一位身穿百衲衣的和尚，他每宣一声佛号，大家就跟着念一次，然后跪在地上磕一个响头，接着站起来，继续宣佛号，跪拜磕头。整整半个小时，居士和不断加入的香客们一次次重复这样的动作。

为了表示对佛祖的虔诚，俞宛秋也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跟着念佛，可叫她一次次跪在地上磕头，她实在做不到。她对佛祖和佛理有崇敬之心，但还没到信徒的地步。

辰正，寺里钟罄齐鸣，声音沉重洪亮，悠长往复，一声声像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住持请观礼的客人到后面的一间大殿，那里供奉着慈航祖师的真身。

香烟缭绕，佛乐古朴典雅，明明只是简单的音符，却格外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让本来不信佛的俞宛秋也兴起了无比的虔诚之心，整个人如蒙恩赦，似喜似悲，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一整套祝祷仪式完成下来，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俞宛秋退回寺里为她准备的禅室休息。

因为起得比较早，又在烟雾腾腾的大殿里薰了半天，进房没多久，俞宛秋就半躺在禅床上昏昏欲睡。随从们见状，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在走廊里守候着。

迷迷糊糊中，俞宛秋听见有人说：&ldo;塑像里面是到底肉身还是泥塑的？&rdo;

&ldo;泥塑的啦，哪有那么多肉身菩萨。&rdo;

&ldo;都说是肉身坐化啊。&rdo;

&ldo;那是庙里故意放出去好吸引香客的，实际上就是泥塑。&rdo;

&ldo;不会吧？听说是因为肉身菩萨太难得，怕被人偷去镇山，所以庙里故意放话出去，说这个是泥塑的，正是为了保住慈航法师的真身。&rdo;

&ldo;可是，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的吗，怎么能故意散布流言？&rdo;

&ldo;这个……事急从权嘛。&rdo;

俞宛秋刚想笑，又觉得不对劲，这里是佛寺，高僧们齐聚一堂，香客摩肩接踵，场面异常肃穆，怎么会有人公然讨论这种大不敬的问题。兰若寺之所以香火鼎盛，与寺里存着这尊肉身菩萨有莫大的关系，现在却有人跑到寺里撒野，对肉身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实在是不合常理。

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议论，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还在禅房里，周围并没有人，慌忙朝外面喊：&ldo;长生？&rdo;

戚长生听太子妃的声音中带着迷茫的惊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推门进来问：&ldo;属下在，您有何吩咐？&rdo;

俞宛秋看到戚长生的时候才彻底清醒，定了定神问：&ldo;外面都有谁？&rdo;

戚长生把前面走廊里的的仆从和四个方位的暗卫说了一遍，俞宛秋迟疑地问：&ldo;再没有别的人了吗？&rdo;

&ldo;没有，为了不影响您休息，闲杂人等都没让靠近。&rdo;

俞宛秋糊涂了，难道那几句对话是她梦中听到的声音，并非真实的？

不过她也不想说出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过了一会儿才问：&ldo;现在外面在做什么呢？&rdo;

戚长生回道：&ldo;在诵地藏经。&rdo;

俞宛秋点头感叹：&ldo;上万人一起诵地藏经，然后回向那些战死的士兵，真是功德无量！你们该早点叫醒我的。&rdo;

茗香和素琴走进来说：&ldo;您这段日子一直睡得不好，难得在这么吵的地方还能睡着，就没忍心叫您。&rdo;

俞宛秋想了想说：&ldo;我们现在过去吧，地藏经分了很多卷，我们可以从其中某一卷开始念起。&rdo;

见太子妃到来，领诵的大和尚刚好念完了一卷，便让大家稍事休息，俞宛秋坐在信众中间，拿起她们送来的经书。旁边立刻有双手伸过来，帮她翻到要念的页面，俞宛秋转头称谢，对方忙伏低身子说：&ldo;不敢当，您太客气了。&rdo;

见俞宛秋调整坐姿，又主动把自己的蒲团换过来说：&ldo;您用这个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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