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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第2页）

琳子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

“巧玲明天就是你的大日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要随便出门，以免撞上过路的神，那样不吉利。要吃什么，要什么东西，就叫这些女孩，让她们给你拿。还有，让你的小姐妹们把你的头发梳梳，我和你万姨要到食堂去看看。我说的你都知道了吧！”李阿姨嘱咐着巧玲。

“知道了阿姨，辛苦了您们！巧玲客气地说。

阿姨们都走了，剩下的是未婚的女孩，长辈们一走，屋子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女孩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从天黑演到天亮，的确如此。她们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相聚似的，叽叽喳喳地。

在这些女孩中，只有巧玲的文化程度最高，但巧玲依然和她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巧玲从未因自己的文化比她们高而清高、自大，这也是巧玲招人喜欢的最大特点。在巧玲的内心里，既然自己选择扎根在果园就要和大家打成一片，和睦相处，低调地和大家相处。王明对巧玲做人的技巧，很是佩服。在平时生活中王明有很多的心结解不开，都是巧玲用富有巧妙的语言帮助王明解开。这也不得不让王明感觉到巧玲心胸的宽广。

男人结婚的前奏就是剃头，剃头时，要有两个童男掌灯。所谓掌灯，就是由两个童男，各拿着一支点燃的红蜡烛，站在新郎的两边，一直要站到新郎剃完头，剃完头蜡烛还不能吹，要放在案台上，让它自己燃完。

剃头的师傅是队长请来的，是一直给果园人剃头的师傅，大家都认识。在正午的时候，剃头仪式开始了，双喜和六伢成了掌灯的童男。酬劳是六个水果糖，一向爱动的六伢，现在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很不习惯，身体左摇右晃地，蜡烛流在手背上，烫得他左手换到右手，又不敢走开。再看看队长他一直站在旁边注视着他们，这里指指，那里点点。

好不容易王明的头剃完了，双喜和六伢放好蜡烛，领到酬劳，正准备跑开，又被队长叫住。

“你们两个等等，你们等下再找个同年的男孩来，今晚去王明床上压床。只准三个人，听见没有？”

“队长老子，什么叫压床？”六伢大胆地问。

“压床，新床就要压，要童子哥压，才生男的。你们不能拉尿在床上。”

“我还是不懂？”六伢抓着头，抬头再问队长。

“不懂，回去问你爸妈，问他们结婚有没有人压床。傻蛋，不压，你们是怎么来的？快去找人。”队长在他们两人的屁股上各拍了一巴掌，撵他们走。

“好哦，今晚要压床啦！”双喜和六伢高兴地跑开了。

婚礼的各项准备工作在顺利地进行着，大家的热情，俨然是自家的喜事一样，脸上的笑容，动作的麻利，像是一个大家庭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一样。果园这种结婚的规定一直保持了很多年，也留住了很多年青人落户在果园，他们也一直生活在果园场里。

第八章　春天的故事　（34）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食堂里工人们依然在不停地忙碌着，该洗的碗筷，该洗的菜，该切的肉，该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队长说晚上把肉糕做了，就可以暂告一段落。

这次做肉糕，可不比春节时做的肉糕，关键的是整个队里人吃，数量要多，而且要实在，要好。鱼、肉和红薯粉的比例一定要适当，当然鱼和肉多，肉糕肯定好吃。队长说场部领导和各生产队的领导要来吃，自己得亲自组织做，不能让领导们批评二队做的肉糕不好吃，影响自己的领导组织能力。

队长组织了十个年青力壮的男工人，专门来做肉糕。队长将他们安排在不同的岗位上，并逐一交待具体做的方法和步骤。还再三强调要注意卫生，做的时候不能抽烟，不能说话，没有洗手不能接触肉食。有的工人说又不是招待贵宾，干嘛要那样？队长生气地说：“你狗日的，知道什么，饮食卫生直接关系到人的身体健康，谁像你，一年四季不刷牙，口里臭得人都不敢靠近。你不要说了，你去烧火，那里不用洗手，狗日的没见过世面。”

“大家停停手中的事，我说两句，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再是吃了上餐愁下餐，平时大家要特别注意个人卫生，家庭卫生，饮食卫生，不搞好身体，将来有更好的日子，你就享受不了。大家要记住啦！都干活去吧！”

生产队的队长就像是家庭的当家人一样，什么都得管，什么都得说，作为一个队长要有超强的领导能力，不需要太高的文化，但必须要有铁板一样的身子骨，任何工作，特别是在果园场，领导必须带头先做，是刀山，是火海，领导第一个往里冲。果园场是一个五名杂姓的地方，每一个人的身份，每一个人的阶级，每一个人的文化程度都不一样，要领导好他们，没有一点能力是完全不行的。能被场部提拔起来的基层领导，是相当具有领导才能的，在自己生产队里相当有威信，在工人们中很有说服力，一般工人都很惧怕生产队长。老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在队长的亲自督阵下，肉糕在晚上十一点半做完了。足足蒸了三十五阁，食堂的案板上几乎都摊满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队里的孩子们早早就围在食堂的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案板上的肉糕，个个咽着口水，因为有队长在孩子们都不敢走进食堂里。队长也早就看到了孩子们期盼的眼神，队长就叫厨师拿来菜刀，将一块大块肉糕，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还没有等队长下达命令，孩子们就冲了进来，很自觉地各自拿了一小块。然后又风一样地跑出食堂，站在不同的地方，慢慢品尝着热腾腾的美味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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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容，队长捶捶发痛的腰，也爽朗地笑了。

食堂的工作结束了，王明叫大家到琳子家吃宵夜，是帮忙的阿姨们煮的，真正下厨的是队长的老婆，她是队里有名的煮面高手。今天是瘦肉煮面条，满满一锅，还未进门，就能闻到香味。王明还特地拿出两瓶高粱酒，给大伙起起暖。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大家整整忙了一晚，王明内心很过意不去。自己一个无名之辈，动用队里这么多人来筹办自己的婚事，这也是王明第一次经历过，也是整个果园场第一次有组织有规模地举行婚礼。

婚事兴奋了王明和巧玲，更兴奋了全场所有的人。平时一般家庭都在九点钟时都已经睡下了，可今天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都在为王明和巧玲的婚事忙碌着。王明已经挨家挨户道过谢，说了很多客套话，但王明始终觉得不自在，觉得自己太对不住队里的人。其实队里的人都知道王明的父母已经都去世了，在这世界里有没有其他的亲人，在果园场工作这么多年，大家都成了他的亲人，比亲人还亲的亲人。这王明早已经感受到了，是队里的人，在给他家的温暖，家人的关怀，大家都历尽风雨才在果园生活下来，彼此之间多一点关怀和爱护，又算了什么呢？关怀、爱护、宽容，一直在果园传颂，是果园特有的美德。

队长接过王明双手送到面前的酒杯，是满满地一杯酒，很香，很纯，很诱人。队长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美滋滋地。

“老东西，少喝点，见到酒比见到什么都好。”队长老婆从厨房里出来，见自己男人那副馋猫相，就呵斥他。

“秀才结婚，我们都得乐乐，喝一点酒，你也说，不喝我那有精力啊。”

“呵呵。”大家都笑了起来，都知道队长在说什么事。

“你这酒疯子，年还没有过，我不骂你，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人。”队长老婆虽然嘴里说，但心里很乐，她喜欢打情骂骚，何况是自己男人，更不能放过。

“嫂子，不要说了，等喝完酒，回家收拾队长，看谁厉害，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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