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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花本无毒,只是拥有不洁心灵的人将罪恶的手伸向它,用它的美成就了果实的野心制成毒药。罪不在花美,罪在用它的美做利器的人。”我小口品着手中的琥珀酒,本不想睬他,但思及自己和儿子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准备随时对狸猫放冷箭,还是开口讽了他一句算是回话。
“哈哈。”他冷笑了一声将脸转向我,双目张开,似箭的紫光刹那四射,“物尽其用罢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生来便是利器,若无人挥舞才是辜负了这上天所赐的禀赋。”
懒得与他继续做无谓的争辩,而且他坐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周身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暖身。那妖孽倒也不恼,反而拿起琉璃樽递到我面前。我瞥了他一眼,也给他斟满。
这酒味道很特别,香甜沁鼻,没有浓重刺鼻的酒精味,有些像果汁,我不禁多喝了两杯。但是随着天旋地转的景物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我残存的一丝清明才意识到什么是后劲大。
模模糊糊中,好像有蚊子在叮我,一会儿是手指一会儿是嘴唇,而且叮咬之处越来越往下,我不耐烦地抓抓手指挠挠脖子,勉强撑开眼皮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是隐约有一角白色的衣裳。
我贴着丝被侧过身子咕哝:“哥,有蚊子……痒……蚊子……好痒……”有身体贴着我躺下。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将其推开,心里有些闷痛。
第63节:第二十七章 醉别西楼醒不记(2)
“哥,钱钟书说过……说过……”舌头好像有些肿大,不听使唤,“他说,人总是为了几分钟的快乐,赚了一世的痛苦。真是好笑……分明是,分明是‘痛苦’,却用了个,用了个‘赚’字。呵,呵呵……你说,我是不是也赚了?”头好重,我无力地撑了撑。
“嗯,我应该是赚了……他说几分钟的快乐……我好像不只有几分钟,我有十……十年……”我胡乱地扳着手指。不过小白怎么不说话?“哦,我忘了,你……你不知道什么是‘分钟’……”
“分钟就是……把小时分成六十份……里面小小的一份就是分钟……等等,‘小时’你也不知道吧?”我“扑嗤”一笑,突然有几分得意,“一个时辰的一半就是……就是小时……不对,好像……好像一个小时的一半是一个时辰……难道是三分之一……哎呀,都不对……我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哥,我想不起来了……”我痛苦地扯着头发,想要扯出一丝头绪,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耳边有寒气掠过,是谁?不是小白吗?是谁?眼睛里浑沌一片,手腕被抓在一双冰冷的手里。冰冷的手?狸猫?他的手总是凉凉的。
“呵呵……”我摸索着用手揽上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胸口傻笑:“猫……猫猫……孩子……孩子没有死……呵呵……眼睛……”我抚着他的眼尾,“眼睛……很像……”
脸颊贴在狸猫的胸膛上,律动的心跳沉稳而催眠:“猫……你知道吗,做生意的人总说二八规则①,其实……其实这个规则对所有……对所有都适用。因为,人太傻了,太傻了。总将自己八成的感情和精力都无怨无悔地奉献给了只对自己付出两成的人,而对那些为自己付出八成的人我们却只给出了少得可怜的两成关爱。”
“猫……猫猫……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这样好?为什么要让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我抓过他的手腕一遍一遍地吹气,那里,曾经为我被利刃遍遍划过,“还疼不疼?疼不疼呢……那么多血,那么多……好困啊,但是这里……”我捶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好痛……好痛!”
“人生太累太难太长了,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只愿……只愿做一株草,朝生暮死,无情所牵……你呢?下辈子你要做什么?猫……猫,你在听我说吗?”
“唔!”嘴唇好疼,什么在咬我,又腥又甜,被刺痛地茫然睁开眼睛。
“你说我是谁!”一双妖冷的紫晶目放大在我眼前,涨满我的视线,我眨眨眼,睫毛刷过他的眼睑。流动的水香包裹着我。
“妖孽!”我一把揪住他的前襟,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举拳便砸,“你放了我的孩子!快把他放了!”
冰冷的手一把禁锢住我的拳头,清水寒气扫遍全身,我挣了半天都挣不开,无力地瘫软,难过地咕囔:“你这个妖孽……上善若水,你听过吗?你明明如此歹毒……却为何……为何有一身清水的味道?……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笑着笑着,胃里喉头一阵不适的翻搅,天旋地转,有东西不能克制地往外冲,跌入黑暗前我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妖孽肯定被我弄脏了。
…………
余晖镀窗棂,烟霞染纱帐。
我悠悠睁开眼帘,全身散架一般无处不疼,连睁眼这样一个小动作都扯得我的神经生疼。这是什么地方?我迷茫地看着被夕阳镀上一层碧金的奢华床幔,挣扎着一点一点坐起来,“啊!”右腰处传来一阵火烧针刺之感,我不禁惊呼出声。
“云姑娘可是醒了?”纱幔外一个宫女垂手而立。
“嗯。”我又哼唧了两声。
那宫女垂眼敛眉伸手撩开床幔:“请云姑娘随奴婢至暖熏池沐浴更衣。”我还未回话,就有候在一旁的两个宫女上来搀扶起我,之前那个宫女提了一盏长柄香凝在前面引路。我一瘸一拐地跟着她穿过宽阔的寝殿,来到后方的暖熏池。
白玉铺池,银镜贴墙,水汽氤氲缭绕,池面有零星薄荷叶片散落,看来,子夏飘雪决定将我换一个地方关押。对昨夜我仅存的记忆是喝醉吐了他一身,但我醒来时身上这身衣服明显已被换过,身上也没有异味,想来是被宫女处理过了。只是身上怎么这么痛?难道是被他用掌劈了?
侍女将我身上的衣物除去,我缓缓步入温泉中,对面的银镜倒映着我的身形。
那是什么?!我望着镜中所见,愕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花开六瓣,片片清奇,无根之水,聚凝而落—— 一朵黑色的雪花赫然绽放我的右侧腰上,杯口大小,形态飘逸。本应是天地间最纯澈的天成之花,却因染上了一抹沉如夏季子夜最深的凝墨之黑,显得邪恶而耀眼。
无怪乎我一直觉得右腰刺疼,竟是因为这个凭空多出的文身。子夏飘雪这个变态!我已经出离了愤怒,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了。想来我数度顶撞惹怒他,他不能杀我便这样折磨我。
“云美人觉得此花比之那罂粟花何如?”一只修长冰冷的手扶上我的腰侧,手指皎白如玉,与那墨雪刺青赫然比照。
“不如陛下也去文一朵罂粟花在腰际,好让我比对比对。”我漠然移开身体蹲入水中,乳白的池水漫延至脖颈处,“堂堂雪域国皇帝竟有窥人沐浴的下作习性,委实可悲。”
子夏飘雪拨弄着池水,温暖的水汽烟雾般缠绕在他指尖。他轻翻手掌,那水汽竟瞬时在他掌心凝结成雪花,略一扬手,雪花便扑簌簌地落在我赤裸的肩头,触及体温后又刹那融化成水珠,顺着肩膀滑落。
子夏飘雪倾身吻上我的肩头,舌尖舔过盈盈水线,寒意入骨,我不能克制地打了个寒战,本能地转身避开。
那妖孽却一把擒住我的手臂:“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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