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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居落定（第1页）

高元健夫妇从县人民医院，沿着浣纱江畔走回旅馆，也就两三里地。

江堤上的柳枝，像营养不良的女人长发，枯黄而稀疏，失去了原本的婀娜灵动；一轮朝阳又大又红，被干瘦柳枝滤过的阳光一点儿也不刺眼；江面上流淌着朝阳褪下来的胭脂，闪着一缕一缕斑斓的波光；几艘欸乃摇橹的乌篷船，不知从何来，要往何处去……

“我刚到暨阳，又遭盗贼又进医院的，是不是暨阳的土地神不欢迎我来落户啊?”史婉莲一本正经地问丈夫。

“哈哈哈！想不到我老婆还这么幽默。是啊，土地神都嫌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要你尝尝水土不服的滋味呗。不过，有你老公在，他们不敢乱来的。我们暨阳人有句话：欺负陌生人。以后你跟这里的一切混熟了，就会没事啦！”高元健搂了搂娇妻的肩膀安抚道。

“我们今天确定要搬家吗？我可不想住筒子楼哦，一点隐私都没有的。”史婉莲噘着嘴说。

高元健一听，忙掏出服务员给的那个地址，边看边念叨：“浣纱中路360号同心苑……看鲁局长给的这个地址，应该不是一个职工集体宿舍吧。反正有个住的地方，我们临时过渡一下嘛，好好坏坏先安顿下来；将来感觉住得不舒服，我们就自己租房子，好吧？”

路上，不时有行人打量着这对青年男女，眼中不是惊羡就是好奇，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一些孩子还唱着、跳着，跟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

到了旅馆，高元健打了壶开水，倒了杯水递给史婉莲，柔声说道：“莲，把这粒药先吃了。”

“这是什么药？”史婉莲随口一问。

“避孕药。”

“为什么要吃避孕药？”史婉莲睁大眼睛问道。

的确，她和丈夫仓促相识，匆匆结婚，旋即飞来暨阳落户，两人关于养育孩子、赡养婆母、扶养嫂子一家以及他们夫妻分居生活安排等等所有问题，都还没来得及细细规划。

“刘医师说了，在你动心脏手术之前，最好不要怀孕分娩，因为这样对大人和孩子的危害都很大；另外，你还年轻，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过早怀孕分娩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再说，你刚刚接触商业工作，有很多知识和技能还需要学习，你要是现在就挺个大肚子，还怎么工作、学习呢？”高元健耐心地解释着。

史婉莲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到丈夫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妈妈果然没有说错，找个老成些的男人，会被他当作女儿般地呵护疼爱。”于是，她乖乖服下了药片，满脸写着“一切听老公的”，那温顺模样惹得高元健狠狠亲了一口。

把妻子安顿好后，高元健来到服务台办理退房手续。他突然想起昨晚的蹊跷事——当时明明因为服务员不在而没有叫成救护车，而且身边也没有出现一个目击者可以帮他叫救护车，那么救护人员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找上门来呢？难道是一个歪打正着的巧合？

“你能帮我查一下吗？昨晚七点以后是谁摇电话到总机，给504房叫了一辆救护车的？”高元健求知心切地问道。

服务员摇了电话咨询了一番，对方回答：是504房客人高元健叫的救护车。

高元健听后呆住了，心里想着是一万个“不可能”。

不过，多年以后他从孙一楠那里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是后话。

……

而鲁帆力这边，大清早就舍了热乎乎的被窝，匆匆扒了早饭后，开始帮新邻居拾掇房子。想着即将到来的新邻居，他心中就涌出一股暖流，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

他挥舞着扫帚，像是指挥家手中的指挥棒，在杂乱的房间里划出和谐的乐章。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跳跃起舞，仿佛是在为他加油鼓劲。

“看来这位史同志面子不小啊！要劳烦我家鲁大局长放弃礼拜天睡懒觉的机会，亲自动手来为她收拾房子。”王亚宇甩了甩短发，斜睨着一双丹凤眼，撇了撇微凹秀气的嘴唇，酸溜溜地调侃着丈夫。

鲁帆力一边动作利落地拖着地，一边说道：“人家大老远从江苏来我局里工作，我不应该尽点地主之谊么？再说我们做领导的，不应该表示一下对职工的关怀吗？”

“你还真把自己的芝麻官当回事了哈？要不是爸爸帮你安排，你这回还在那乡下越峰供销社里蹲着呢！”王亚宇一副不屑的口气。

“感谢岳父大人！感谢老婆大人！哦，麻烦把这块抹布搓下，我把窗户和桌椅板凳再抹下，他们夫妻就可以拎包入住了。”鲁帆力递过一块脏抹布，掸着身上的灰，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还使唤起我来了！”王亚宇嗔怪着，迈开一双修长的腿，来到井边一只铅桶旁，蹲下身子搓洗抹布。

“王医师介早啊？新来的是啥人，要劳动鲁局亲自为她收拾屋子？”一位操着上海话，身材小巧玲珑，五官精致且皮肤白皙，颇有书卷气的女人，拿着一盆小孩子的衣服，过来跟王亚宇打招呼。

“哦，赵老师早！听老鲁说，这女的是随她老公从江苏润州那边调来的。她老公是暨阳人，从润州的一个部队刚刚转业回来，大概过几天要去池湄供销社做副主任吧。”

“哦，以后这院子里有三个女人，可就热闹了。”

……

王亚宇和赵珍娜正聊着，高元健夫妇找上门来了。

“帆力、帆力，他们来啦！”王亚宇朗声喊着丈夫。

鲁帆力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热情亲切地招呼着高元健夫妇：“欢迎！欢迎！我猜你们今天肯定会搬过来。我刚才把房子简单打扫了一下，你们再收拾收拾就差不多了。”

“啊！怎么可以让鲁局长给我们打扫房子呢？实在过意不去，我们自己会来弄的呀！”高元健以惊讶且夸张的语气和表情表达着谢意，史婉莲则害羞地向注视她的人们点头致意。

“这两位女同志是?”高元健见王亚宇、赵珍娜停下手头的活儿正在打量他们，便主动打招呼，希望结识一下。

鲁帆力见状，一一介绍：“这位是我家属王亚宇，县人民医院妇产科医生，以后你们要看妇产科就找她。哈哈！这位是我们秦付国副局长的家属赵珍娜老师，她可是暨阳中学的专家级英语教师哦！”

鲁帆力随后把高元健夫妇介绍给两位正在审视新邻居的知识女性。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们说声哈。”王亚宇、赵珍娜客气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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