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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盆里没有备水,乔红熹披了一件小衣,打着呵欠去院子的水井里汲水漱口拭面。
她眼儿没有完全睁开,凭感觉放下吊桶去汲水。绳儿才放了一半不到,吊桶已触到了底端,摇了摇绳提起吊桶,却觉得桶内空空,没有一点重量。
乔红熹心里疑惑,重新放下吊头,剔开眼皮,投头于深井一望。
一望去,井底是蓝紫色一片,一条巨蛇堆坐在井底呼呼酣睡,放下来的吊桶正好盖住了蛇头。
乔红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痛感实在,非是在梦中,再望一眼井底,巨蛇正在蠕动,她的喉咙也在蠕动,脸上渗出的汗,慢聚成了一串串小汗珠。
巨蛇甩开了盖在头上的吊桶,乔红熹回避不及,对上了巨蛇似睁非睁的眼。它左右扭了扭长颈,大张血口,缘井壁而上。
巨蛇的身子粗度等同于水井之径,觑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巨蛇,乔红熹耳朵炸起一道天崩地塌的声响,惊怕得眼肿腮红,脚步子往后趔趄着,在地上拖出了两道鞋痕。
鞋儿拖地之声与巨蛇缘壁发出的声响,两相对比,一钝一利。
蛇所发出的声音如雷灌耳,乔红熹眼圈儿一红,喉中掉声,粉泪簌簌落下,披在肩头的小衣服也像落蓬一样,“唰”的掉在脚踝骨。
脚踝骨骨内簌簌有声,她顿时失了力气,两瓣臀儿揾到地去了。
苍迟记得昨日乔红熹说要帮他寻那位拖狗皮,便躲到井底睡了一宿。出井的那刻,他龙身化作人身,趴在井沿,望住衣衫不整,露着粉颈酥胸的乔红熹道:“昨日汝说要帮本龙寻扬州拖狗皮的小河婆,何时寻?”
乔红熹的那颗心就和井里的吊桶一样,七上八落的,苍迟出井化作人身那刻,那心才定下,泪也收住。
她脸上依稀有泪痕在,起身拍去衣上的尘埃,重新披好小衣,道:“我昨日不过随口说说。你是龙,也算是个神仙,寻人何必劳烦一个凡人?”
龙与蛇,在乔红熹眼里没差别,都是带鳞片的长条物。
她不喜欢那种冷森森的感觉。
苍迟手脚儿爬出井内,摸摸鼻子,道:“吾……不识、不识扬州阡陌。”
乔红熹听见了,转身回屋,头也没回。
门关上那刻,苍迟心里有点失落,他二脚勾住滴水檐,做个倒挂金钩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倒盯着紧闭的门,目不转睛。
乔红熹回屋更衣搽粉,打算去官衙看看情头,顺便好好言谢陆平歌。一开门,瞧见一个乌发飘飘的人头直挂下来,她吓得胆碎魂飞,捂着脑袋,浑身热辣辣地发抖:“天杀的,你是要吓死姑奶奶!”
苍迟神情淡淡,眉毛也没挑一下,道:“今日帮本龙,寻拖狗皮。”
乔红熹惊魂才定,动了动嘴要拒绝,屋外却爆发出一阵哄吵。
“快快快,快去西街,那西街上一男一女与一只大肥猫,和一群大男人打起来了!!可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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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阡陌:就是路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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