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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第1页）

走在前面的梁洪飞扭着脖子，从脖颈处发出“咔咔”的声音，经过一阵操作之后，他好像舒服了许多。而后面的黄楚光则不然，他拄着那根木棍艰难地往前走着，膝盖已经慢慢肿起一个大包，疼痛的感觉已经传遍全身。

抱怨声此起彼伏，人们纷纷坐在路边不愿意动弹，前面很快就没有路可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树林，黄楚光把木棍横在身前的土路上，揉着自己肿胀的膝盖。

正当人们横七竖八倒在荒草地里休息的时候，从土路北边的荒草里冲出来一群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西边山脚下的那伙土匪，他们个个黑布裹身，右手持刀，左手拿棒，瞬间就将躺在地上休息的这群人包围起来。

此时坐在地上的梁洪飞勉强站起身，朝还躺在地上的人大喊：“快起来！土匪来了。”大家听到喊声之后纷纷站起身，胡乱从手边拿起武器，其实也就是一些木棍子或者锄头，能见血的利器倒是一件都没有。

二十来个人一瞬间便慌了神，拿着手中的棍棒挥来挥去，然而他们哪里是土匪的对手，那些土匪一瞬间就将这群人包围，手中的锄头木棍都被丢在一边。一把把刀架在脖子上，让梁洪飞带领的这群人没了还手之力，全都瘫坐在地上，等着土匪绑住他们的双手。不一会儿的时间过去，连同黄楚光在内的二十几个人的双手都被绑起来，由一根绳子连成一串，一个土匪拉着绳子的最前端，往西边山脚下走去。

进入树林之后，土匪们用袋子套住了他们的头，这下让他们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感，连向前迈步都变得困难。穿过眼前的这片树林之后，即使隔着套在头上的麻袋，黄楚光还是发现土匪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并且一到了这个地方，周围的温度就急速下降。

山洞？黄楚光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就被人按在地上。土匪把绑来的人从山洞的入口处向里排成一排，黄楚光由于走在最后面，所以他的位置离洞口最近，他紧紧握着双手，尽力听着周围的声音。

一个二十出头矮个子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揭掉盖在村民头上的麻袋，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空了一样，右腿不自觉地向外侧画圈，直到他走到黄楚光身前，一把掀掉蒙住他脑袋的麻袋。从洞口外照进来的刺眼的光射进黄楚光的眼睛，让他不禁抬起手挡在眼前，手心的冷汗也沾湿了眼眶。

山洞外长满了灌木，平时鲜有人走到这里来，也就更没有人会发现有这样一个地方，里面全是土匪。黄楚光看看四周，墙壁很光滑，地面也很干净，看得出来这些土匪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见过他们，这让黄楚光想不明白。

从洞口向里，越走洞越宽，直到走了约莫三十米的地方，一个像厅堂一样的地方出现在山洞的尽头，那里看上去就是有人开凿的一样，石桌、石凳、石椅应有尽有，在厅堂的正后方，有一条漆黑的通道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山洞里的厅堂的四周燃烧着几团用来照明的火焰，由于位于洞内，那几团火焰不足以将厅堂照得明亮，但也大概能看清里面的构造。梁世才坐在正中央石凳下面的台阶上，用手指点着坐在地上的村民，手指落在黄楚光头上的时候，刚好二十人，他拿掉口中叼着的树枝，站起身来说道：“怎么？想到我这个位置上坐坐？”说罢他指指身后的石椅，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蹲在地上的村民们一动不敢动，人群里传来一阵牙齿碰撞的声音，梁洪飞蹲在地上，小步朝人群中间的位置挪动着，黄楚光则蹲在人群的最后面，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牛柱！牛柱在不在这里？或者说他已经在这里遭遇不测。

黄楚光的内心瞬间陷入挣扎之中，他一边想问出牛柱的下落，一边又害怕得到牛柱已经遭遇不测的消息，忐忑不安的黄楚光被那矮个子男人一把拽住，不由分说便往厅堂旁边的一条通道里面拉。黄楚光稍作反抗，但很快又放弃了，那双强有力的手像钳子一样把自己的右手固定住，根本由不得他在做出挣脱的动作。

穿过黑暗的过道，黄楚光被拉进一个四面全是墙壁的房间，那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黄楚光寸步难行，他用脚慢慢向前伸，等确认前面安全之后才落脚，然后另一只脚重复之前的动作，迈了几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前有个人，他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就确定那是个人，黄楚光慢慢蹲下身，用手摸索着。

啊——

面前的是一个孩子，那叫声听上去非常熟悉，黄楚光愣了一下，他再次摸摸那孩子的头，这次确定了，面前的孩子就是牛柱。

黄楚光上前一步，一把抱起牛柱，颤抖的手摸着牛柱的脑袋，而牛柱在惊恐地喊了一声之后也恢复了平静。黄楚光的手摸到牛柱的耳朵时，从牛柱的耳朵后面摸到一种粘稠的液体，他拿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铁锈一般的味道进入他的鼻腔。

牛柱在流血！

黄楚光瞬间就慌了神，他把牛柱轻轻放在地上，用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漆黑的房间让他看不到牛柱身上受伤的地方，只是用那带着粘稠的血液的双手慢慢将牛柱抱紧。

眼见天就要黑了，翠云在家做好了饭菜等着黄楚光回来，虽然她知道行动在夜晚，今晚这些人应该是回不来，但是希望黄楚光能回来，哪怕只是吃一顿饭再走。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翠云用手支着脑袋，眼皮不自觉地打架，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翠云看着眼前已经凉透的饭菜，摸了摸自己已经饿出些许疼痛感的肚子，站起身来抓了两块干粮放在碳炉旁边，回身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腹部，一丝微笑渐渐爬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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