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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39（第2页）

“怎么？腿长在我身上，我要走他还拦着不成？”

“不拦着也得扒你一层皮。”

回到家后，牛三都一直回想着梁大狗的话。

确实，这个时候，能进保安大队的，都是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儿，为了能混口正经饭吃才去的，从来没有像牛三这种不愁吃穿的人去。牛三也打起了退堂鼓，若是去了那里与大家合不来，不是自找没趣。

事到如今，牛三已经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然而这都是表面上的，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早就决定了。

第二天清晨，他拿着告知单去找梁大狗，路过一家炊饼店的时候，突然一阵喧闹，梁大狗正在里面被人按在地上，听上去是偷了老板的钱。

牛三驻足看了一会儿，就在里面正炒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梁大狗突然站起身冲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真的跟着一条大狗。

梁大狗一路狂奔，然而距离他家，还有几里地的距离，这人哪里是那狗畜生的对手，跑了没几步，梁大狗就败下阵来，追在后面的大狗一把就将他扑倒在地。

旁边一位老妇人瞬时就吓坏了，滚在地上跑掉了，随着咣当一声，她把家门紧紧关上，整条街就剩梁大狗和那条大狗。

撕咬和呼喊声响彻整条街，然而清晨的街道就像午夜那般空无一人。锋利的犬牙刺入脖颈，梁大狗侧倒在地上，鲜血喷射出来，将土地染成一片殷红。

当牛三追到梁大狗身前时，倒在地上的梁大狗已面无血色，在血泊中央安静的睡着。

牛三上前去踢了梁大狗两脚，见他没有反应，突然一惊，不由得后退几步。牛三平生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以这种状态倒在地上，他双手一抖，那张告知单便掉在了地上，眼看着就被地上流淌的鲜血染红了。

自己叫个梁大狗，最后却被一条大狗咬死，牛三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板这才追上来，看到梁大狗已经被咬死，他双手合十，好像在为他的那条大狗求情，求老天不要责怪这条大狗呦。

那条大狗坐在老板身后大叫两声，老板上前掰开梁大狗紧握的手，他的手指已经略显僵硬，手中还紧紧握着抢来的几块钱。

老板摇摇头，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挤了挤嘴边灰白的胡渣，站起身来朝身后的那条大狗狠狠踹了一脚，那大狗瞬间就不敢吭声了，夹着尾巴躲到一边。

牛三这才缓过神来，他上前去扶起梁大狗，路两边的人也开始多起来，几个嗓门大的妇人叫喊着“死人喽死人喽”，牛三已然充耳不闻，他将梁大狗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条手臂已经开始僵硬了，他用力掰弯，让它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几乎是每走一步都要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梁大狗的家在村东边的一片荒地边上，已经发霉的破木门被几根铁条绑着，每开一次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站在门后面，当她看到满身是血的两个人之后，没有任何表情，侧身把牛三让进屋里。

牛三把梁大狗放在床上。

“他死了。”

“知道了。”

从老人口中说出的文字没有任何悲伤的语气，牛三还以为自己把人送错了，正纳闷，房间里传来一阵呻吟声，老人掀开布帘，一个瘦骨嶙峋，浑身黢黑的老头躺在床上，要不是他翕动着嘴唇，牛三还以为他和外面的梁大狗一样，已经是死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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