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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元敬心知他说的是文九那回事情,便笑着说道:&ldo;谁让微臣虽然不会打仗,但会看人呢,再说了,还有岳父大人在,总归不会误了陛下所托。&rdo;
皇帝笑了笑,又问起了孔伯爷:&ldo;听说老孔最近病了,现在身体如何了?&rdo;
章元敬慢慢的捡着棋子,只说道:&ldo;略好了几分,不过岳父大人年纪也大了,这些年身体慢慢变差了,人又不服老。&rdo;
皇帝听了,心中颇有几分感伤:&ldo;他也不过比朕大了二十岁罢了,当年在关山的时候挡住过多少次匈奴的利刃,如今临老能歇一歇了,身体却不大好了。罢了,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带一些良药过去,帮朕与他说几句,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说。&rdo;
章元敬自然是要领旨谢恩的,还说道:&ldo;岳父大人若是知道陛下还惦记着他,心中定是十分感恩,前几日他还提起当年与陛下厮杀战场的痛快。&rdo;
被他这么一提,皇帝也有几分感怀,忍不住说道:&ldo;是啊,当年咱们多么痛快。&rdo;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提罢了,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他永远不会因为一时的感伤有所变化,没了下棋的心情,皇帝看了看身边的五皇子,笑着问了一句:&ldo;玄嘉,此次劳军朕做此安排,你心底是怎么看的,可是也觉得朕偏心太过?&rdo;
章元敬内心立刻警醒起来,但面上还是维持方才的那副淡然模样,只是说道:&ldo;陛下的安排,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太子殿下是储君,何谓偏心?&rdo;
皇帝听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ldo;你从小带着小五,难道就不会为了他多想一想?&rdo;
章元敬却反问道:&ldo;陛下圣明,微臣与五皇子有师徒情谊,自然是为了他着想,但人的一生有可为有不可为,有能取有不该取。生而为人,若是有妄念,反倒是容易不幸。人之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蹉跎,用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更美?&rdo;
皇帝忽然眯起眼睛来看着章元敬,似乎想看看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但章元敬微微垂着眼眸,整个人都淡然无比,犹如坐定高僧。
皇帝像是打趣似得说了一句:&ldo;玄嘉,有时候朕觉得你这个人无欲无求,就是那些高僧盛名之下也不如你这般。&rdo;
章元敬听了倒是笑了起来,无奈说道:&ldo;陛下此言差矣,微臣怎么可能无欲无求,身为人子,微臣希望祖母,母亲,父亲能够得到荫封;身为臣子,微臣又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重用;身为官员,微臣还希望得到百姓拥戴,能够做出一些实绩流芳百世;身为丈夫,微臣又希望给予妻儿荣耀,微臣想要的已经这般多了,陛下却还说微臣无欲无求,微臣十分惭愧。&rdo;
这番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头,作为皇帝,他并不怕底下人想要什么,怕的是他们不知道分寸,要的是不该要的东西。
章元敬想要的一切皇帝自觉都可以给,所以他才觉得这个人用起来安心,这会儿,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亲密的拍了拍章元敬的肩头,笑着说道:&ldo;你很好,这些年来,朕身边这么多人,唯有廷安与玄嘉从未变过。&rdo;
章元敬却笑着说道:&ldo;陛下,微臣老啦,女儿都那么大了,怎么会从未变过?&rdo;
皇帝一听,又笑道:&ldo;朕一直担心廷安后半生无靠,如今他愿意收下一个女儿,朕也感到欣慰,说起来,朕还从未见过那几个孩子,到时候也带进来让朕看看吧。&rdo;
这话章元敬自然不会反驳,皇帝说了几句,见章元敬确实是无二心,虽然对五皇子十分关心,却停留在私事儿上,心底倒是安心了。
他却不知道,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章元敬与五皇子的眼神交流几乎能演绎出一本书来,那是类似父子相处的十几年时间中养成的,旁人绝难发现。
第235章外家
陪着皇帝下了一轮费脑筋的棋,章元敬就直接出宫回家了,这一日回家的时辰竟然还比平时早一些,最近他忙的晕头转向的,这样早回来倒是十分难得了。
门房显然也有几分意外,却连忙恭恭敬敬的把人迎了进去,一边禀报道:&ldo;老爷,夫人这会儿正在大堂见纪家的几位太太。&rdo;
章元敬脚步微微一顿,惊讶的问了一句:&ldo;纪家?&rdo;
门房点了点头,又说道:&ldo;纪家老夫人亲自带着几位太太过来的,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rdo;
章元敬心中觉得奇怪,毕竟纪家虽然说起来是孔令芳母亲的娘家,但谁都知道孔令芳的亲母是庶出,并不是这位老夫人的亲女,所以关系算不得亲密。
在五皇子还在章家的时候,纪家倒是多少上门了几次,维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但随着章元敬带着五皇子前往连海,纪家与章家便是只有礼尚往来了。
在五皇子回宫之后,纪家与章家的关系就更加生疏了,别说是纪家老夫人了,下头几位夫人也少有往来的,这大概与孔令芳不着痕迹的梳理也有关系。
纪家虽然是世家,但也早已经败落,即使是没有败落,章元敬也没有丝毫讨好的意思在,自然不会勉强妻子与她们打交道。
不过这会儿纪家老夫人亲自上门,他心中倒是觉得奇怪起来,只是来的都是女眷,章元敬也就没有亲自过去,只是吩咐了余全在前头看着,若是纪家的人走了,便来告知他。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等孔令芳带着几分倦意回到后院的时候,都已经是晚点到时间了,几个孩子都从学堂回来了。
章家的习惯是大家都是一大桌吃饭,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章元敬自然是要问一问几个孩子白天的情况,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饭后,陪着两位老人说笑了一会儿,章元敬才带着妻儿离开,打发了几个孩子各自回屋,章元敬这才开口问道:&ldo;纪家老夫人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rdo;
孔令芳微微一笑,看着自家夫君说道:&ldo;夫君且猜一猜看。&rdo;
章元敬挑起眉头,笑着说道:&ldo;除了五皇子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纪家过来的原因。&rdo;
孔令芳扑哧一笑,眉宇之间又有几分忧虑在,叹了口气说道:&ldo;此次陛下吩咐几位皇子去各地劳军,可不是拨动了不少人的心弦。&rdo;
&ldo;不说别人,就是妾身有时候也会想着,五皇子虽然年纪小,却是陛下的嫡子,为什么连那几位皇子都能去劳军,五皇子就得留在宫中呢?&rdo;
这也是孔令芳的实话,她与已经过世的那位继室皇后感情好,自然也希望五皇子能过得好,再说那几年的朝夕相处也不是白搭的。
章元敬一听就明白了,笑着问道:&ldo;怎么,纪家也着急起来了,他们之前不很镇定,对五皇子的前途似乎也并不关心吗?&rdo;
孔令芳却说道:&ldo;怎么可能真的不关心,不过是永宁侯爷的例子就在前头,怕纪家行事不当引来陛下的厌恶罢了,再说了,如今的纪家其实也帮不了五皇子什么忙。&rdo;
纪家曾经也兴盛过,但在先帝在的时候就已经没落了,不然的话纪氏也不可能嫁给当时的镇北王爷当继室,如今虽然还标榜着清流世家,但会卖纪家面子的,恐怕朝中也没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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