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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1页）

许碧笑了笑：&ldo;说实在的，表妹能从西北走到九江，就已经是许多女子做不到的了。&rdo;她不能左右连玉翘的想法，但至少可以把想说的话和该说的话都说了，让她自己去做选择。

香姨娘在客院里等了好久，才见连玉翘心事重重地回来，连忙拉了她手道：&ldo;又去射箭了?如今天气凉了，仔细吹风，病一场不得了。&rdo;

连玉翘最近这些日子自觉身子轻健不少，更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便笑了一笑道：&ldo;姨娘放心，我这些日子好得很，并不觉得冷。&rdo;

香姨娘便嘘寒问暖了一番，才缓缓地道：&ldo;这些日子，夫人倒是透了一点意思出来‐‐大少奶奶身子不大好，想着留你在家里，也替她分分忧……&rdo;

连玉翘脸色就有些变，香姨娘连忙道：&ldo;你是大少爷的表妹，夫人说了，要正经聘你做二房。咱们家的情形你也知道的，虽不是正房，可比外头有些人家的正房还要强得多……&rdo;

她看连玉翘的脸色更白，紧抿着嘴唇不吭声，便更放软了声音道：&ldo;你不晓得，大少奶奶自小身子弱，怕于子嗣上有妨碍，你若是留下，你们两个处得好，不比外头抬进来一个淘气的强?&rdo;

这几天她自觉也抓住连玉翘的心思了。荣华富贵什么的，连玉翘虽说应该也是喜欢的，但这丫头心里总惦记着是给沈家添了麻烦，又总惦记着许氏对她好，与其像沈夫人那般只会说什么二房，倒不如从许氏这里下刀呢。

果然连玉翘目光闪动，欲言又止。香姨娘心中满意，拍了拍她的手道：&ldo;这事儿，你也想想，想来过几日夫人也会问你的意思。我说句逾越的话，少奶奶是个好相处的，日后你们也是姐妹相称，岂不比到外头去的强‐‐&rdo;

&ldo;我不‐‐&rdo;香姨娘还没说完，连玉翘就突然迸出了两个字。

&ldo;什么?&rdo;香姨娘一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不想做二房。&rdo;连玉翘脸都涨红了，好容易才把这句话挤出来。

香姨娘一时竟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ldo;为什么?&rdo;

连玉翘的嘴却又紧闭上了，跟个蚌壳似的。香姨娘看得头疼，耐着性子柔声道：&ldo;是怕大少奶奶不好相处?可这些日子姑娘也该看出来了……&rdo;

连玉翘听着她说，心里却想起许碧说的摘桃子的话。虽然表嫂没有明说，可她觉得，表嫂是不喜欢她给表哥做妾的，而且，表嫂看不起那些自甘为妾的，对她好，也许正因为她是不肯做妾而逃出来的，表嫂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

香姨娘看连玉翘不言不动，也摸不准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得祭出杀招：&ldo;倒不是我想劝着姑娘给人做妾，实在是姑娘若嫁到外头去，将来一旦有个什么事，恐怕又有人会说姑娘&lso;克夫&rso;……&rdo;

这两个字儿原在连玉翘这里是禁忌，香姨娘也是从不明说的，此刻一说出来，连玉翘就忍不住心里紧了一下，脸色又发白了。

香姨娘心里一喜，便不再多说，只看着连玉翘。谁知连玉翘脸色白了一阵儿，挤出来的话却是：&ldo;我不怕。&rdo;

表嫂说了，命都是别人说的，路却是自己走的。表嫂说，她敢不听兄长的话逃出来，能从西北走到九江，就已经是很多女子都做不到的了。表嫂夸过她的针线好，还说她写的字也越来越好了，她并不是一无所长的。

连玉翘紧紧地捏着双手，感觉自己拇指指节上已经生了一层很薄的茧子，那是拉弓的时候扳指磨出来的。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听说表嫂要学射箭，她多惊讶啊。可是现在，她也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了。表嫂还说要带她一起学骑马，说不定她也能学会呢。

&ldo;姑娘‐‐&rdo;香姨娘吃惊得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ldo;姑娘说什么呢?难道真不怕……&rdo;

连玉翘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ldo;若是，若是我真的克夫，那我就不能，不能留下，不然岂不是要克了表哥吗?&rdo;

&ldo;那都是外头人的闲话。&rdo;香姨娘也急得有点要出汗了，&ldo;姑娘来了这些日子，大少爷不但没事还立了功，可见那都是假的。&rdo;

&ldo;若是假的，那我还怕别人说什么?&rdo;连玉翘声音也大了一点儿。没错的，姨娘和哥哥也说她克夫，可还是要把她给别人做妾，那要纳她做妾的人怎么就不怕被克了?可见这都是假的，都是他们想叫她乖乖听话，才编出来的瞎话!

香姨娘怔在那里，无言以对，半晌才道：&ldo;说是这么说，就怕万一将来出个什么事，那家人不讲道理，认定了姑娘克夫，不要姑娘了怎么办?&rdo;

连玉翘不禁瑟缩了一下，但随即道：&ldo;那，那我就回来，姑夫和表哥不会不管我的。&rdo;西北也是有寡妇的，有些会回娘家跟着兄嫂住，也没见人家就去死了。

&ldo;可姑娘也不能一辈子指望着老爷……&rdo;香姨娘无力地道，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原以为已经拿捏住了连玉翘的软肋，可怎么到头来什么事情都不大对了呢?她也不能说沈大将军和沈云殊日后就不会再管连玉翘，于是真的辞穷了。

连玉翘看着香姨娘离开，才有些惴惴地看向青螺：&ldo;青螺，我，我这样……&rdo;究竟对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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