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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第1页）

捧雪想了想，到底没敢说出来，只道：&ldo;奴婢只觉得，婳姑娘若要道谢，该让家里人登门才是，没理由劳烦娘娘的。何况把人宣进宫来，婳姑娘虽是白身，却是娘娘的堂妹，沈宜人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rdo;不客气地说，皇后的堂妹，你还得敬得点儿哩。对救命恩人端这种架子，这可不大妥当吧?

&ldo;婳儿啊……&rdo;梅皇后往后靠了靠，又微微阖上了眼睛，倒说起别的事来，&ldo;说起来，族叔对儿女的教导是极看重的，若不然，也不能带着两个儿子一游历就是好几年。可他一人毕竟不能两顾，带着两个大儿子离家四五年，剩下小的在家里，可就没人教导了。&rdo;

捧雪道：&ldo;还有七太太呢……&rdo;

梅皇后微微摇头：&ldo;后宅女子，温婉贤淑的有，善掌中馈的也有，可能做这些，未见得就能教导儿女。你道七叔为何不许若辰参加今科春闱?若依着若辰的人才、文章及这会儿的名气，一个探花郎只怕也能到手。&rdo;

这也是捧雪没想明白的。若是一个十六岁的探花郎，那该是何等样的前程啊，偏梅汝清就给拦了。

&ldo;七叔是嫌他太恣意狂放，不懂收敛。&rdo;梅皇后淡淡地道，&ldo;论文没什么，原也是别人找上门的，岂有不应对之理?只是即使要论，把头一天的文写出来，分个高下也就罢了，他何必要把三场的文章全部写出?直把锋芒全出尽了，比得那耿举人溃不成军才罢，并不给别人留半分余地。这就不是论学问而是有意压人了，所以七叔很不喜欢。&rdo;

捧月感叹道：&ldo;七老爷是真正的学问人……&rdo;

梅皇后笑了一下：&ldo;也不仅仅是学问。若辰这么做，固然是把耿举人比得灰头土脸，但耿举人也是有才学的，今科春闱，不是一样中在二榜了吗?若辰又不能断了人家的仕途，何必结这样的仇呢?&rdo;平白得罪了人，给自己结下个日后的仇家，是不是傻?

捧雪不禁点了点头：&ldo;辰少爷是少年人，气盛了些也是有的。&rdo;

梅皇后叹道：&ldo;是被宠坏了。&rdo;幼子，龙凤胎，聪慧，读书也肯下功夫，这样的儿子，搁谁家也会喜欢得了不得。梅娘子是个普通妇人，自也不能免俗，不知不觉就会对幼子格外宽纵，才养成了这副随心所欲的脾气。

儿子是如此，女儿自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女儿是娇客，还要再多一分宠爱的。只不过女儿家要贤淑温婉，梅若婳才不像梅若辰一般狂放恣意罢了。

&ldo;若是七叔来教导，必不是这样。&rdo;

&ldo;各人脾气也不同呢……&rdo;捧雪说着，还是有些不解，&ldo;那婳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rdo;

&ldo;她啊，并不喜欢许氏。&rdo;梅皇后肯定地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跟捧雪心里那个念头对上了，不由得一惊：&ldo;娘娘是说‐‐不会吧?&rdo;

梅皇后闭着眼睛笑了一声：&ldo;若是不会，如何不跟家里说呢?&rdo;

捧雪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ldo;这也不过是糊涂想头罢了。&rdo;

梅皇后微微点头：&ldo;所以我叫人把这事儿告诉七叔，怎么办，自有七叔做主。&rdo;她答应梅若婳一回也就够了。

捧雪低声道：&ldo;依奴婢看，不然就别让婳姑娘时常进宫了……&rdo;

&ldo;这倒无妨。&rdo;梅皇后嗤笑，&ldo;我宣她，一则看在七叔份上，二则也是因为这丫头出的主意还不错。至于其他‐‐她自有父母教导。&rdo;轮不到她来判定好坏。

捧雪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听梅皇后徐徐道：&ldo;一会儿别忘了问问，许氏与苏氏说什么了……&rdo;

许碧跟苏阮自然是叙别情。不过苏阮的宫中生活实在没什么可讲的，且宫禁中事不宜外泄，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故而苏阮说的也不过是宫中岁月静好，皇后对她颇为照顾之类。至于其他的，其实沈云殊也都能打听到。

许碧可讲的就多了。譬如盐官一役，细节不能讲，却可以说说钱塘大潮及潮音寺和尚们的忠勇，前者有趣，后者感人，苏阮听得目不转睛，不时低呼轻叹，尤其听到倭人欲从地道攻入时，更是紧张万分：&ldo;换了我，可要吓死了……&rdo;

许碧笑道：&ldo;我也吓得不轻，那橱柜烧完了，可就再没什么能抵挡的。幸好那会儿援兵到了，若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便是如此，寺里的师傅们也折了一半还多，住持师傅索性就还了俗，入伍从军去了。&rdo;

苏阮感叹道：&ldo;民间有义士啊。倭人实在可恶!&rdo;

&ldo;可不是。&rdo;许碧道，&ldo;所以才要抗倭呢。这些倭人，别瞧着不过一岛之国，野心着实不小。&rdo;

苏阮叹道：&ldo;从前我在家乡的时候也曾听过一点，只是闽地离得远，一向还安静，竟不知这些人都摸到那里去了。这若不是被发现了，倭人突然登岸，沿海百姓全都要遭殃了。&rdo;

两人感叹了一番，外头就有内侍来报，说沈大人在宫门外等着接人了。苏阮不由得就笑起来：&ldo;这我可不敢留你了。&rdo;

许碧笑着起身，两人携手往外走，许碧才低声问了一句：&ldo;姐姐在宫里可好?&rdo;

苏阮心下微酸，也低声道：&ldo;陛下待我也好，娘娘也很照看我。你放心吧，我知道平安就是福气。&rdo;皇帝对她宠幸并不多，但就是知道了她曾被倭人劫持过好几日，却也再未提此事，每次召幸她时都是一如从前，苏阮心中已经十分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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