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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第1页）

等她去内殿看梅若婉和耀哥儿去了，梅皇后才起身，乘辇回了交泰殿。捧雪早就憋得狠了，打发了宫人下去，便忍不住道：&ldo;娘娘怎么能答允夫人呢?&rdo;不是说好了，不能抱梅若婉的孩子吗?

梅皇后微微一笑，却没答这话，只道：&ldo;有时候我觉得奇怪得很。记得我幼年之时，众人都赞母亲是个才女，清高端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就是在我记忆之中，我也记得她曾经清晨起来去收集荷花上的露珠烹茶，记得她将近黄昏之时铺开纸笔，画天边的火烧云……&rdo;

话语之中含着些说不出的怅然：&ldo;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呢……&rdo;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变化，直到变成如今这个满心算计的妇人。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才华横溢才不能受委屈，殊不知当她觉得只有尊荣富贵才能配得上才华横溢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才华放到了与富贵相同的地位上。

&ldo;她说过，若有个似七叔那般的夫君，她宁可不要这个承恩侯夫人的头衔……&rdo;这一声细若蚊蚋，但旁边的捧雪还是听见了，脸色顿时有些发白：&ldo;娘娘，这，这话可说不得……&rdo;

梅皇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ldo;别担心，这并不是红杏出墙。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总觉得自己只慕才华不慕富贵，清高得了不得，可她发现若恒才干平平，将来也只能像父亲一样守着个空头衔的时候，她就对若恒冷淡了许多。还有二妹，就连二妹的亲事，都是父亲出面寻的。她对自己亲骨肉都如此势利，怎么还觉得自己心里只有才华二字呢?&rdo;

捧雪原想说，做母亲的对自己的儿女要求总归与丈夫不同，会更严厉些，但听到梅皇后说到势利二字，就觉得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因为梅皇后说的对，承恩侯夫人看着像个出尘才女，其实心里只剩下了势利和算计，哦，还有偏心眼儿。

捧雪虽有心安慰梅皇后，可事实俱在，便是安慰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且承恩侯夫人再怎么样，如今也不大要紧了，要紧的倒是皇次子的事儿。捧雪给梅皇后端了盏茶，便又提起刚才的话头：&ldo;可娘娘真要抱二殿下来养?&rdo;

梅皇后看她一脸担心，便笑了：&ldo;傻丫头，你当贤妃会答应吗?虽说将来都是做皇太后，可皇上听谁的，跟谁亲近，这中间可差别太多了。&rdo;梅若婉本为侧室，即使母以子贵做了皇太后，论礼也要排在她后面。倘若耀哥儿再由她养大，把她当了亲娘，那……梅若婉在这上头继承了母亲的精明，算得可清楚呢。

捧雪恍然：&ldo;娘娘是说，让贤妃自己去与夫人说……&rdo;这当然是最好的，省得承恩侯夫人又以为是娘娘在做什么手脚。

梅皇后笑了一笑：&ldo;日子还多着呢，不必着急。&rdo;离苏氏生产还有八个月呢，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承恩侯夫人和梅若婉，而不是她。

捧雪点了点头，小声道：&ldo;那苏美人‐‐&rdo;承恩侯夫人有句话说得很是，一样是有孕，只有苏美人甫一诊出喜脉便升了位份的，就连梅若婉也没有这等待遇呢。

&ldo;她位份低，多升几次也无碍大局。&rdo;梅皇后淡淡地道，&ldo;若许氏，多升一次就能自己抚养孩儿;若贤妃，多升一次，难道要升她为皇贵妃吗?皇上是不会允许的，太后也不会同意。&rdo;倘若梅家真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同在宫中，那后宫岂不被姓梅的一手把持?如此，就是前朝的大臣们也不会坐视。所以，梅若婉升至贤妃，已经是尽头了，而袁氏再升，必会在她之前，这就是平衡之道。

捧雪怔了一会儿，低声道：&ldo;若是夫人知道，怕是又要闹了。&rdo;承恩侯夫人可一直盼着梅若婉能做皇贵妃呢。

梅皇后微微一笑：&ldo;所以有些话不必与母亲多说。倒是苏氏那里，既然皇上升了她的位份，也是一件喜事，赏些东西过去吧。&rdo;就算苏氏将来生子二次加封，仍旧没有自己抚养孩子的资格，她又何须在乎什么呢?

&ldo;另外，你也去查一查，苏氏究竟知不知晓自己有孕了……&rdo;该查的还是要查一下，苏氏毕竟与许氏有些交情，若是个不安分的，可不是好事。

捧雪连忙答应。梅皇后却又自许氏想到了梅若婳：&ldo;这丫头最近在做什么，也不见进宫来了。&rdo;

&ldo;眼瞧着也快年下了，大约在家里帮七太太理事罢?&rdo;捧雪笑道，&ldo;也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娘娘就想婳姑娘了?&rdo;

梅皇后叹道：&ldo;她说话还有趣。再说，也是见见亲人。不过，我本以为她还要我帮忙呢……&rdo;

捧雪笑道：&ldo;婳姑娘只是一时的念头罢了。年轻女孩儿家，总有些个情思……何况沈大人年轻有为，人又英俊，有些招人也是常理。&rdo;

梅皇后笑道：&ldo;你如何知道沈大人英俊了?&rdo;

捧雪笑道：&ldo;上回皇上不是说，沈大人在宫门外头等着接沈宜人么?就有些多事的跑了去问守宫门的侍卫，这不就打听出来了。&rdo;

梅皇后点头笑道：&ldo;原来如此。&rdo;

捧雪嘻嘻笑道：&ldo;可不是么。不过沈大人已经成亲，旁人再有什么想头也不成了，难不成还要去做妾吗?&rdo;

梅皇后往后一靠，漫声道：&ldo;是啊，总不能去做妾。别人不说，七叔就绝不会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