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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荒唐一（第1页）

由于这是老太太亲自发话交办下来的差事，所以在挑选负责搜查的人手时，那阵势可是比平日里大了许多。鸳鸯接到命令后，丝毫不敢怠慢，当即便迅速调配来了足足几十个老婆子和媳妇子。这些婆子们可不同于那些被精心呵护、养得娇气无比的小丫鬟们，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干起活来手脚麻利不说，还颇具威慑力。之所以会选这样一群人过来，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毕竟在这搜查的过程当中，谁也保不准会不会遇到个别不长眼的家伙突然暴起伤人，亦或是暗中对自家院子里的主子心怀不轨、意图加害。有了这群身体强健的婆子们在场镇场子，便能有效地避免此类状况的发生，确保整个搜查行动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们办事倒是越发熟练起来，只见他们行动迅速地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贾宝玉所住的怡红院门前。

其中一个下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悄无声息地抬起手，轻轻叩响了院门。那守门的婆子听到敲门声，睡眼惺忪地前来应门。然而，就在婆子刚刚打开一点点门缝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她们动作敏捷，一下子就将婆子的嘴巴死死捂住，令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鸳鸯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这些个下人们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在这院子里头耍耍威风、撒撒野而已。至于真正能进入主子正屋说话的，恐怕除了她自己以及太太的心腹之外，再无他人有这个胆量了。

鸳鸯根本懒得理会周围的混乱场面，昂首挺胸地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贾宝玉的屋子。谁承想，她前脚才刚踏进房门，紧接着屋内就传出一声犹如见到恶鬼般惊恐至极的尖叫！

原来，一直紧紧跟在鸳鸯身后的那位太太的心腹，原本就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惊扰到正在屋里休息的贾宝玉。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事已至此，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听得“哗啦”一声，有人猛地掀开了门帘，随后众人一窝蜂似的争先恐后地冲进了房间。

等到大家全都挤进屋子之后，眼前所见的情景却令人瞠目结舌。尤其是看到卧室里面的状况时，不少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差一点也要跟着惊叫出声来了。站在后面的几位嬷嬷们则是神情各异，有的满脸惊愕，有的眉头紧皱，还有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而此时周瑞家的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之上，瞬间涌现出了极为精彩的神色变化。起初，她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一般。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那不可置信便迅速地被一股浓浓的阴狠毒辣所取代。

再看屋内，只见贾宝玉那张华丽的床榻之上，竟然斜躺着好几个人影。定睛一看，其中一人自然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贾宝玉。而另外几人，则是同样被吓得呆若木鸡、浑身僵硬的几个丫鬟，如麝月和晴雯等......！

由于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这些人根本来不及用被子来遮掩自己的身躯，就这样赤裸裸地堆叠在了一起。如此不堪入目的场景，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站在一旁的鸳鸯，此刻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要知道，她虽然尚未经历男女之事，但毕竟也是个正值双十年华的大姑娘，对于许多事情即便未曾亲身实践，却也有着一知半解的了解。此时此刻，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那张床榻，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既有极度的惊恐之色，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羞恼之意，甚至连整张俏脸都已经涨得通红，犹如天边的晚霞一般。

甚至她都开始深深地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接下了这么一桩倒霉的差事。要知道，她平日里跟宝玉的那几个丫鬟关系可是相当不错呢，在大家眼中，她向来都是个稳重可靠之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干出如此荒诞不经之事来。

然而此刻，事实摆在眼前，人赃俱获，主仆几个人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就算是像晴雯、麝月这样平日里能言善辩的丫头片子，这会儿哪怕她们长着八张嘴想要辩解一番，也已经是徒劳无功，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已是铁证如山！

而周瑞家的身为王夫人身旁最为得力的心腹，在处理这二房的事情上面自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不，最先冲出来的正是这位厉害角色。只见她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丫鬟们从床上拽拉下来。

紧接着，她伸手紧紧抓住丫鬟们的头发，扬起手掌便如疾风骤雨般劈头盖脸地扇打过去。口中更是骂骂咧咧不停：“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货！真没想到啊，平日里看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背地里却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俗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会乱叫，那没有颜面的狐狸反倒还懂得卖弄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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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们，老太太和夫人对你们那么信任，百般呵护，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主子们的恩情吗？简直是狼心狗肺！”

“我看呐，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东西，今儿个若不将你们活活打死，日后也留不得你们，倒不如直接赏给你们一根白绫子，让你们自个儿上吊寻死得了，免得继续留在这府上丢人现眼！”

周瑞家的下手可真是狠啊，那手掌犹如疾风骤雨般地落下，只听得“啪啪”几声脆响，几个人的脸颊瞬间便泛起了一片通红之色，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暴打让那几人完全懵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此刻，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这个念头如同沉重的钟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们的心弦，发出阵阵回响。

而鸳鸯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没有半句劝阻之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心中更是充满了荒谬和无奈之感。想当初，这些人可不是常常对那些妄图勾引贾宝玉的丫鬟们指指点点、不屑一顾么？

还记得每次与自己闲聊之时，她们总是口沫横飞地数落着茜雪如何假正经，背地里却死死缠着贾宝玉，还顺带将屋里的财物给霍霍掉；要么就是拐弯抹角地讽刺小红不走正道，净想着攀附权贵。然而，如今看来，真正最会勾引人的恰恰正是她们这群所谓的大丫鬟啊！

想到这里，鸳鸯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之前究竟是有多眼拙，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出这几人的小动作？难道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此时此刻，无论是气势汹汹的周瑞家的，还是其他几位嬷嬷，亦或是冷眼旁观的鸳鸯本人，谁都没有去在意这几个人到底有没有穿着衣服。或许在众人眼中，她们的丑态早已超越了衣物所能遮掩的范围。

而且如今这已然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了，那几个人心中不约而同地认为绝对不能给她穿上最好的衣物。若是仅仅只有周瑞家的独自一人知晓此事倒也罢了，以她的性子，必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向王夫人回禀这件事情，至于最终是要将其处死还是严惩一番，自然全凭主子来决断。然而此刻情况却截然不同，在场的不仅有老太太、大房的人，还有自己这边的势力，可以说是三方人马齐聚一堂。即便鸳鸯能够守口如瓶不吐露半个字，但大房那边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绝不会让自家日子过得舒坦！既然如此，倒不如当机立断，先将这个小丫头狠狠地惩治一顿再说。等到面见王夫人的时候，自己起码还能凭借着这份惩治下人的功绩，在主子面前博得些许好感。说来也是奇怪，众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去指责贾宝玉半句。一来是因为他身为主子，身份尊贵；二来则是由于他在整个府邸之中乃是最为受尽宠爱之人，地位尊崇无比。可是这样的情形却着实把贾宝玉吓得不轻，原本他正与那几位女子亲昵无间，打得火热，玩得不亦乐乎呢。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料到，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鸳鸯竟然现在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沉浸在某种思绪中的主人公瞬间魂飞魄散，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吓得他差点儿尿湿了裤子。

惊恐万分的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被子，像鸵鸟遇到危险时把头埋进沙子一样，迅速将整个脑袋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此刻的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默默地苟活着，生怕那只鸳鸯会对他发起进一步的攻击。

不仅如此，这个平日里还算有些怜香惜玉之心的人，此时此刻居然连帮那几个丫鬟说一句话的勇气都丧失殆尽。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并非仅仅取决于丫鬟们是否心甘情愿，若不是他贾宝玉先起了那些个歪心思，她们又怎会半推半就地顺从于他，最终酿成这般不堪的局面呢？

然而，一切都已为时太晚。最终，那几个可怜的丫鬟被毫不留情地剥光了衣服，赤条条地被押解出了院子。直到此时，怡红院里的众多仆役方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过来。之前他们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从屋内传出阵阵愤怒的叫骂声，但由于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好贸然闯入查看。如今看到眼前这几个女子衣不蔽体、狼狈至极的模样，任谁还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何事呢？

特别是那个原本正在屋子里安心睡觉的秋纹，竟也遭此无妄之灾。她先是被一群粗暴的婆子不由分说地闯入房间，好一番肆意搜查。此刻的她呆呆地站在自家屋门外，往日那副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嘴脸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和惊愕。她就这样愣愣地望着那几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同伴，目光最后缓缓移向了几乎快要吓晕过去的碧痕和芳官。

显而易见，先不论他们究竟来自何方，仅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二人与贾宝玉之间定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倘若那几个人真的被处以极刑，那么接下来面临清算厄运的必定会轮到她们俩！原本按常理来说，面对这样的局面，秋纹理应感到暗自庆幸甚至幸灾乐祸才对。然而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惊恐与后怕。要知道，秋纹本就是从外边被买回来的丫头，平日里看到其他丫鬟们争着跟贾宝玉套近乎的时候，要说她心里从未动过那样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一来她背后并无强硬的靠山可以依仗，二来她自身也缺乏足够的心计和主见，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敢轻易尝试靠近贾宝玉，生怕稍有不慎便遭来那些心怀嫉妒之人的毒手暗害。但即便如此，并不意味着她心底连一丝一毫的念想都不曾有过。只是经历此次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风波之后，算是彻彻底底地将她心中那点儿残存的念头给抹杀得干干净净了。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恢复清醒、认清现实之时，新的困惑与迷茫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开始不断地质问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留在贾宝玉身边呢？尽管此刻她一心想要离开，但问题在于，就算她真想一走了之，又能去到何处安身立命呢？更何况这件事情又岂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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