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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第1页）

刘钰缓步跟上。

46-地狱使徒（3）

再次进这间电梯，刘钰才发现，它坏了。

灯不亮，按钮不好使。她尝试联系保安室也完全没反应，看来彻底断了电。

估计是怕哪个吓疯的缺心眼想不开坐电梯逃生，从根上把这个可能致命的逃生渠道给掐了。

那她是怎么上来的呢？

稍事猜想，细思极恐。

而眼前这个血糊糊、阴森森的人以令她咋舌的方式给了准确的答案——

空着的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轻轻扣住钢板，合起独眼念了一番稀奇古怪的词，天花板的灯和显示屏率先有了反应，又开始接触不良似的闪闪烁烁。

他斜眼看来。刘钰扭头要按1楼，冷飕飕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去18层。我这副模样到1楼，不吓死几个，也得叫人拉走送医院抢救。”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说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刘钰觉得很有道理，按了18层后，有些担忧地问：“东子和贾金玉不用立刻抢救吗？”

“死不了，你放心，”他眼底漫起一层淡淡的讥讽，“我没那个兴致多担两条人命官司，宁可舍些修为也会保证他们不死，免得入了阴曹地府叫嚣着让我以命抵命。”

刘钰只当自己聋了，背过身子呆呆地望着显示屏跳跃的数字，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18楼仍旧空荡荡的。

前后脚走至就近的落地窗边，他把贾金玉的身体轻轻搁在地上，随后席地而坐，斜倚着窗户向外看。

半拉身子紧贴在透明玻璃上，又黏又黑的东西掺杂着大片的血，留下一片湿乎乎的痕迹。很血腥，也很难闻，刘钰屏息凑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探了探头。

现在晚上6点多，天还没黑透，路等已经亮了，围着整栋大厦一堆一撮地站了不少人。

消防队也已就位，商场保安和物业正在配合消防队员疏散人群。但很多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纷纷仰着脑袋指指点点，好像根本不担心火势大了掉点啥砸到他们。

虽然没理由去指责任何人，毕竟这股火显而易见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刘钰目前很心虚也很自责，但还是控制不住替外面的人担心着急，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因这场无名火灾而受伤了。

岁九从烧焦的裤子口袋里用力拽下黏在皮肉上的铜烟斗，再掏那包烟丝，发现已经烧成灰了，便将烟斗扔到刘钰脚边，用尚能动弹的半边嘴含含糊糊发令：“把剩下的烟丝灌好了点上恭恭敬敬送到我嘴里。”

不咸不淡的语气结合这张扭曲狰狞的脸，在昏暗的光影下太过诡异。刘钰重新打量他一轮，头皮有点发麻，深吸一口气，跪坐下来捡起烟斗，快速从挎包里拿出唯二的烟丝，窸窸窣窣灌在散发着肉糊味的斗子中。

整支烟斗都挂着血肉渣滓，点上火没一会儿就清晰听见滋滋啦啦的响。

强忍着恶心，她探身举臂两手奉上，他则目不转睛盯着她。马上就要把烟嘴儿塞进唇角时，他忽然夺住她的腕子，刘钰吓一跳，烟斗瞬间脱手，却被他用那只已经五指粘连的手牢牢接住。

火星倒扣在发黑的掌心，燎起新的血泡，岁九的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那么弯身慢慢吞吞吸住烟嘴儿，再稍一仰头，牙齿便死死咬住了。

他又慢慢靠回原位猛吸两口烟气，还是用废手攥烟斗，另一手依然死死抓着刘钰不放。

没办法，刘钰只能再凑近些，但真心受不了恶心的肉糊味，便别开目光，双眼失焦往楼下瞧。

静默无言片刻，岁九徐徐将手下移，像从前那样翻转过她的掌心，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冗杂的掌纹，“小钰，你的生命线很长，但横纹太多，自幼体弱多病，命运多舛，年过30才会交好运。你的大运起于33岁，10年长盛不衰，若夫妻和睦，自然好上加好，活到80不成问题，必有二子养老，无病无灾的寿终正寝。”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这些，刘钰越听越烦闷，他说了一半就开始往回挣手，他手劲却大的惊人，她越挣攥的越紧。

酸麻的感觉慢慢袭遍半条胳膊，便有些后怕的不敢再挣扎了，任由他大力往前拖拽，生生从半米之遥拖到他怀里去了。

挨到那身黏腻的血污，刘钰终于崩溃：“你放开我，恶不恶心……别碰我……疼！”

“疼吗？”

岁九闷闷浅笑，根本不像在发火的样子，和平时跟她说笑一般，却道出令她心惊肉跳的话：“再疼也不会有活生生断尾剥皮来的疼。光是剥皮还不够，连最后一口气都不等咽干净，丢到火堆里烤成肉干，再分食吞下。”

刘钰停下来，怔怔对上那只不含丁点笑意的眼睛。

连岁九什么时候放开她都没注意。直到他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她一个激灵回过神，赶忙向后退退，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相对安全些，才嗫嚅地清浅呼吸：“是、是我干的吗？”

闻言，岁九慢慢摇头，“不是。”吸了口烟又说，“是你男人干的。”他吐出满口辛辣的烟。

本该四散飘走的烟竟如得了指令似的，一股脑地往刘钰脸上扑。

就是这股腥臭焦糊的气味，迷了刘钰的眼，咳嗽了两下便如遭雷击般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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