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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掉这些东西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给恰莉的那份汉堡和薯条,大部分她都没有碰。
昨晚夜幕降临一小时之后,他们驶进了高速路上一个已经荒废的休息点。眼下正是秋天,是温内贝戈人向新的一年过度的季节。一个锈迹斑斑的牌子上写着:禁止宿营禁止烟火拴好您的狗禁止乱扔杂物违者罚款$500。
“他们是这里真正的冒险家。”安迪低声感叹着把车开下斜坡,驶过一片停车场,来到一条哗哗作响的小溪边的矮树林。他和恰莉下了车,无言地走向小溪。天上的云仍很厚,但并不冷;
看不见一颗星星,夜显得格外黑暗。他们坐在溪边,听流水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将恰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就在这时她放声大哭——猛烈的骤位声似乎在撕裂她的心。
他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摇着:“恰莉。”他哺哺道,“恰莉,恰莉,别哭,别哭。”
“求求你别再让我那样做了,爸爸。”她哭道,“因为如果你说要我去做,我想我会杀了自己的。所以求求你……求求……再也不要……”
“我爱你。”他说,“安静些,不要说什么杀死自己。那纯粹是疯话。”
“不,”她说,“不是的。答应我,爸爸。”
他想了很久,然后缓缓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恰莉。但我答应你尽力去做。那样可以了吗?”
她的回答是沉默。
“我也很怕。”他轻轻说,“爸爸也吓坏了。这是真的。”
这一夜;他们还是在吉普车里度过的。清晨六点他们又上路了。天已经放晴,到十点时己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穿过弗芒特州界不久,他们就看到路边桅杆似的梯子上,人们正在采摘苹果;果园里停满了一辆辆装满果实的卡车。
十一点三十分,他们拐下34号大道,驶上一条标有,·私人财产”的土路,路很窄,上面布满车辙。安迪的胸中什么东西放松了:他们到了,他们终于到麦克吉爷爷的地方了。
他们慢慢向大约7英里半之外的池猜开去。十月多彩的树叶在吉普车前迎风摇摆。当树丛中开始透出鳞鳞水波时,小路分成了两条。一条沉重的铁链横在较窄的那条小径上,上面挂着一面锈迹斑斑的牌子:县治安官命令不得擅入。牌子上有六。七个凹坑,周围铁锈尤其明显。安迪想肯定是某个夏天,哪个孩子用他的·22手枪在牌子上发泻过一通闷气,但那肯定已是几年前的事他下了吉普车,从口袋中掏出钥匙环。环上有一个皮制的小牌,上面写着他名字的首字母:安·麦。字母几乎已被磨平了。
这个小牌是维奇有一年给他的圣诞礼物一一恰莉出生前的那个圣诞节。
他站在铁链旁,看着那个皮制小牌,然后看看那些钥匙,几乎有二十几把。钥匙真是可笑的东西:它们积累在环上,可以记录你整个一生。他想有些人——当然是那些比他更有条理的人——会简单地把没用的钥匙扔掉,就像那些有条理的人大约每隔六个月就要清理一次自己的钱包。可安迪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那把开哈里森王子大厅东侧门的钥匙,当时他的办公室在那儿。他的办公室钥匙。英语系办公室的。这是伊塔杀死他妻子。绑架他女儿那天他在哈里森最后呆的那间房子的钥匙。有两。三把他甚至已认不出来了。钥匙真的是很可笑的东西。
他的视线模糊了。突然他很想念维奇。和恰莉开始逃亡的这些日子里,他还从没这样强烈地思念过她。他又累又怕,而且满腔愤怒。在这一刹那,如果所有伊塔的特工都排队站在这条小径上,如果有人递给他一挺冲锋枪……
“爸爸?”恰莉紧张的声音问道,“你找不到钥匙了吗?”
“不,我找到了。”他说。它就在中间,一把他用小刀刻上‘泰池”代表泰士摩池塘的小钥匙。上次他们到这里来还是恰莉出生的那年。所以他费了些事才把锁打开,然后把铁链放在秋叶铺成的地毯上。
他把车开进去后,又挂上链子将锁锁上。
路面情况很糟,这使安迪感到高兴。过去当他们每年夏天都来时,一般会待三。四个星期;他就会找出几天时间来修理路面——从山姆·摩尔那儿运一车小石子把它们填在车辙最深的地方,把侵入道路的灌木砍掉,然后再让山姆·摩尔开着他的拖车来把路面轧平。叉道口那条较宽的小路一直通向聚集在池塘边的二十几座度假小屋和别墅;住在那里的人们组成了自己的公路俱乐部,每年要交纳会费,八月份还要召开议事会等等。但这条路上只有麦克吉爷爷的别墅,因为他在经济大萧条时期花低价将整块地都买了下来。
过去他们曾有一辆老式福特。他怀疑现在那辆车已经不能在这条路上开了;眼下这辆吉普车尽管底盘高些,但有一两次仍碰触了地面。安迪并不在乎路面的糟糕状况、因为这表明没有人曾到这里来过。
“那儿有电吗?爸爸?恰莉问。
“没有。”他说,“也没有电话。我们不敢用电的,亲爱的。
那就跟举起个牌子说‘我们在这儿’一样。不过那有煤油灯和两桶厨房用燃料煤油。希望它们还没被人偷走。”他确实有些担心。
自从上次他们来这儿以后,燃料煤油的价钱不断上涨,那些东西已很值得一偷了。
“那儿有——”恰莉开口问。
“见鬼。”安迪诅咒一声猛地踩下刹车。道路前方横躺着一棵被冬季暴风雨刮倒的巨大白禅树,“我们从这儿走吧,只有大约一英里了。我们走着去。”以后他会再带着爷爷的锯木架来,把它锯开拖走。他不想把伊夫的吉普车停在这儿。这大显眼了。
他抚着她的头发说:“我们走吧。”
他们走下吉普,恰莉毫不费事地从树下钻了过去,安迪小心地从上面爬过,注意没让自己伤着什么要害部位。树叶在他们脚下发出令人愉快的“嚏嚏”声,树丛中充满秋天芬芳的气息。树上一只松鼠歪着头看着他们,密切地注视着他们的行动。透过树林的间隙,”他们再次看到了盈盈的蓝色水波。
“刚才在大树那儿你想说什么?”安迪间她。
“问问油是不是够用很长时间。也许我们要呆一个冬天。”
“不多,不过开始时足够了。而且以后我会去砍许多木头。
你也能捡不少回来。”
十分钟后,小路来到了泰士摩池塘边的一块空地上——他们到了。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安迪不知道恰莉在想什么,但是对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以怀旧来概括已远远不够。回忆当中掺杂着他三天前的那个梦——那小渔船,那扭动着的大蚯蚓,甚至还有爷爷靴子上的补丁。
别墅是一座建在石地上的木结构建筑,一共有五间房子。一个平台向湖面伸出,一个石码头探入湖水。除了阵阵飘舞的树叶和三个冬天的积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他几乎认为爷爷本人马上就会踱出屋来,穿着一件黑绿相间的格子衬衫,向他挥手大笑让他上去,井问他有没有拿到钓鱼执照,因为傍晚时,棕色的蹲鱼仍在咬钩。
这曾是一片乐上;,一片安全的乐土。泰士摩池塘对面,片片松林在阳光下闪烁着灰绿色的光芒。愚蠢的树,爷爷曾说,甚至不知道夏天和冬天的不同。池塘对面现代文明的惟一标志仍然是布莱德福镇码头。没有人建购物中心或游乐园。风还在树林问窃窃私语。绿色的廊柱看上去仍像布满青苔的树干,飘落的松针仍在檐角和滴水檐中积聚。在这里,他曾是个小男孩,爷爷曾教他如何上鱼饵。他曾在这儿拥有自己优质枫木镶嵌的卧室;他曾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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