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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萍儿摇摇头,不甚乐观地道:&ldo;军师的病,已先后有好几位名医诊过了,都说没有办法了,只能顺其自然,楚公子还是请回吧。&rdo;
&ldo;萍儿姑娘,既是群医束手,何不让在下试试,就当图个侥幸,又有何妨?&rdo;楚落尘温和地道。
萍儿咬咬唇,想了一下,终于道:&ldo;好吧,请楚公子随奴婢来。&rdo;
南宫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房中的光线极是幽暗,更是映得他面如金纸,嘴唇青白。
楚落尘行至床边,萍儿立刻搬来只椅子,&ldo;楚公子,请坐。&rdo;
&ldo;谢谢。&rdo;楚落尘向她道了声谢,坐下,为南宫影搭脉。
&ldo;楚公子,怎么样?&rdo;萍儿着急地问。
楚落尘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双眉微颦,这脉象实在是怪异,太怪异了,反倒显得很假,难道他真的是……
沉吟良久,他对萍儿道:&ldo;你先出去吧,我要为军师施针灸之术。&rdo;
&ldo;这……&rdo;萍儿犹豫不决。
&ldo;萍儿姑娘又何疑虑?&rdo;楚落尘抬头,直视萍儿双眸。
&ldo;没,没有,奴婢这就告退。&rdo;迎向他清澈的目光,萍儿不由地选择了信任,推门离去,顺手带上门。
确定萍儿离去之后,楚落尘将目光投在南宫影脸上,缓缓地道:&ldo;而今这屋内只有你我两人,军师何不起身说话较为方便些?&rdo;
没有人答话,南宫影依然紧闭双眸,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ldo;也许军师一生少有病痛,所以你并不知道,病重之人其脉象只会弱,却决不会怪,而你的脉象,实在是太怪了,怪到引人疑窦。&rdo;楚落尘淡淡一笑,接道:&ldo;你原本可以瞒过去,如果你用龟息大法控制心脉速度,使其减缓,那我如今定是如坠云雾之中,无法判断你是否在佯病,但你却以密宗日月心法改变脉象,使之怪异非常,却不知这一笔画蛇添足,出了破绽。&rdo;
南宫影不言不动,毫无声息,似是对外界没有丝毫意识。
楚落尘将目光自他脸上移开,似有似无地微微一叹,道:&ldo;昨天,我去了松林,九转千回阵精奥无比,你又何必毁了它?&rdo;他顿了顿,揉揉眉心。&ldo;原本我很奇怪,九转千回阵需由内开启,外人又如何破解得了,更何况是毁了它?那么,就只可能是楼内之人所为。由于此事兹是体大,所以我亲身去察看,嗯……阵势被毁得很彻底,来人由阵眼入手,不留丝毫退路。&rdo;
楚落尘说得很平和,很从容,就像在与一个知心好友促膝相谈。
&ldo;若是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有过深入的研究,就会知道,九转千回阵的阵眼是不定的,也就是说,一千个人所布的九转千回阵,就必定有一千个阵眼,除非布阵之人,旁人是不得而知的。所以阵势即使被破,只要不伤及阵眼,补救极其容易,这也是九转千回阵的玄妙之处。但松林之内,却是阵眼被破。那么,答案昭然若揭,破阵之人,即是布阵之人。军师以为是或不是?&rdo;
终于,南宫影自床上坐起,就在片刻之间,他似已变了一个人,脸色不再苍白,唇色亦转为红润,不见任何病态,他站起来,在房内踱着步子。
楚落尘将身体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等他开口。
背对着楚落尘,南宫影语声幽冷:&ldo;不错,你说得对,百密一疏,我没想到世上除我之外竟还有精通此阵之人。&rdo;
楚落尘微微摇头,淡淡地道:&ldo;不,你不是没有想到。一个生平谨慎精细的人,从来都会将自己置于最安全的地方,以防自己受到猜疑。你既能布下九转千回阵,必知阵眼之事,那就断不会留下如此破绽,毕竟,任谁都知道,世上是没有绝对的。&rdo;
南宫影冷冷一笑,嘲讽道:&ldo;楚公子似乎什么都知道得很清楚,那请您赐告,在下为何留下这一破绽,难不成还是故意的?&rdo;
楚落尘听出他语中的嘲讽,并不生气,&ldo;你正是故意的,原本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正如我并不知道你为何会亲手毁了九转千回阵。&rdo;
&ldo;现在,你想通了?&rdo;南宫影转过身,直视他。
&ldo;是,我想通了。&rdo;楚落尘迎上他的双眸,&ldo;这一切是因为寒儿吧?你毁阵装病,不过是想令寒儿明白你对残月楼的重要性,至于那处破绽,想是你故意留下估量我的深浅。可对?&rdo;狂烈的爱,使原本才智绝俗的人产生如此幼稚的心思,怎不叫人叹息。
南宫影瞪视着他,他竟能完全推测出他的心意,分毫不差。第一次,他感到他是个可怕的对手。
缓缓地,楚落尘起身,问道:&ldo;你既会以阵势来考我,想必是对我做过一番调查。告诉我,你知道多少?&rdo;
&ldo;知道多少?&rdo;南宫影喃喃自问,忽然自嘲地笑道:&ldo;知道得太多了,多到我连跟你争都……&rdo;南宫影颓然叹一口气,接道:&ldo;十二年前,楼主就与你在一起了吧?六年前她才行走江湖,那剩下的六年,必是随你在君山生活。她的武功想必也是你所传授,天下第一奇才柳飘絮的传人果然不凡,竟能在短短六年将一个小女娃成如此高手。&rdo;
&ldo;你,竟知道这么多,实是在我意料之外。&rdo;楚落尘微感惊讶,不过月余不到,他竟已察知那么多事。
&ldo;这并不难,你的竹林并未全毁,你书房中许多手稿都还完好,其中,有许多楼主的画像,自十二年前始,到六年前终,还有一幅新作,自可推断你与楼主的关系,你的那柄玉萧碎片之上刻有&lso;遗爱徒落尘,柳飘絮&rso;,自然我便知晓你与柳飘絮的关系。不过你的手稿中,我还发现一件令我极为惊诧之事,你,就是为天下公认的文坛魁首‐‐谪仙公子。&rdo;
楚落尘抬眸望着他,无奈一笑,道:&ldo;似乎,我的一切你都了若指掌。&rdo;
南宫影似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径自道:&ldo;三年前,黄河泛滥,民不聊生,朝廷赈灾之物迟迟不至。此时,京城忽现一白衣青年,一阕《七步哀》声声哀切,字字凄婉,文如玑珠美玉,情若杜鹃啼血,震惊朝野,遍颂民间。不消三日,朝中赈灾银两便至,百万黎民受惠,这位白衣青年却不知所往,只留下《七步哀》这阙千古绝唱。自此,宇内文坛共尊此人为魁,没有想到你就是他。&rdo;
楚落尘望着他,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沉默。
南宫影又道:&ldo;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试试你的能耐,看看天下第一奇人柳飘絮的嫡传弟子,文坛魁首的谪仙公子有多了不得。如今看来,你果非常人能及。&rdo;他微微一叹,忽然怪异地扫了一眼檀木门,突发惊人之语:&ldo;不过,还有几处你没有料到。&rdo;
笑了笑,楚落尘道:&ldo;还请军师指点,在下洗耳恭听。&rdo;
&ldo;你知道引剑楼是谁放的火?祥瑞钱庄又是谁劫的?&rdo;南宫影古怪地问。
&ldo;莫非军师知道?&rdo;不带任何惊异地,楚落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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