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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摊牌（第1页）

从韩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的时候，爸爸的吊瓶也打完了，他正在和润玉收拾东西，高兴的说着什么。看见我跟妈妈进来，还不忘催促，“你们两个快点，收拾了东西，咱们去浪.....转转，润玉说这附近有大海呢。”

爸爸说出方言之后，又觉得在城里说方言有点不太好听，就赶紧改了一下口音，瘪足的口音本来是能让人笑出声来的，可是妈妈却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捂着脸转身又跑出了病房。

“哎，你妈咋了？”

“爸，没事，你们先收拾，我去看看妈。”

我追上妈妈的时候，看见她躲在厕所里放声大哭，刚才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还在克制，但在病房里看到还硬朗的爸爸，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我把妈妈抱进怀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哭。厕所里人来人往的，都看着我们，但是他们不觉得奇怪，可能是在医院里见多了这种家属，已经有些麻木了。

“妈，爸还在病房等着呢，可不能让他发觉什么。我们洗洗脸回去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眼睛都有些酸疼。妈妈听了我的话，赶紧用凉水洗了洗脸，眼睛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们才回到病房里。

爸爸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你们两个，掉屎坑里了啊？”

“爸，女人嘛，上个厕所总是麻烦一点。”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帮着拿上东西，催促着几个人出了医院。

润玉走在我身边，一直在找机会想跟我说话，直到等车的时候才逮到机会，走到我跟前，小声的跟我说，“春香，你和阿姨哭过了？是不是叔叔的病确诊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还想问什么，来了一辆出租车，爸爸又催促着去海边，我这才逃过了这次追问。

车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海边，我站在海边，看着自由飞翔的海鸥，一时间有些伤感，这美好的世界，有多少人和事是不圆满的？这广阔的大海，涨潮了之后又会有多少痕迹会被湮灭？

我是见过海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次见到海那样的激动。妈妈可就不一样了，她惊呼着海的广阔，天空的湛蓝，又被爸爸嫌弃她一惊一乍的。

“我还以为海很大呢，这有啥，比上咱的西海，那还是差了点啊。”爸爸说的西海我倒是没有见过，以前常常听奶奶提起过，说那是很大的一个内陆咸水湖，每年的面积还在扩大，湖里有一种鱼，拿来炖鱼汤很好喝。

“那是你去过西海，我可没去过，这是我见过最大的海了。”妈妈在一旁开玩笑。

润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照相机，帮我们一家三口排好位置，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等我把胶卷拿回去，洗好了再给你们。”

爸爸非要给我和润玉也拍一张，可是他拿着照相机捣鼓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那个照相机是怎么用的。放胶卷的照相机，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可是古董级别的了，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照相机，发现所谓的胶卷上面还能透着阳光看见“小人儿”。

“这上面是刚才拍的照片？”我好奇的问着。

“是啊，这个就是你们三个人。”

我只是觉得有些神奇，人类发明照相机的速度如此之快，这种相机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了。我出生的时候，还是用手机拍照最清晰，2050年的时候，所有的照相机、摄像机镜头都进化的可以自动识别好看的风景，然后把他们拍下来，直接发送到电脑上。

研究了一会儿照相机的功夫，我和润玉的合照也没有拍成功。这或许也是在奶奶那里没有见过她和润玉的合照的原因吧。

润玉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招待所，说是他爸爸单位的，又干净又便宜。奶奶前几年挣的钱，除掉给村里买了树苗的那些，剩下的都在妈妈手里，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次给爸爸治病，可能就要花完了，住干净又便宜的招待所也正合我的心意。

我们刚在招待所里安顿好，润玉的妈妈还是找上门了。

她大概也是和妈妈差不多的年纪，但因为家里条件好，看起来像是只有30多岁的，头发整个都盘在头顶，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看起来更加的雍容华贵。

我本来以为她一上来就会不讲道理的把我大骂一顿，可是并没有，她只是支走润玉，带着我去招待所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

“你爸爸的病我都听老韩说了，要保持好的心态，让你爸爸积极面对，说不定这病就自己痊愈了。”明知道这是癌症，好不了的，可是让润玉妈妈怎么说呢？总不能让他们回家等死吧。

“谢谢阿姨关心，我们会好好给爸爸治病的。”

“你和润玉的事情，之前是我说话不好听，可是...”润玉妈妈顿住了脚步，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到，“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想有你这样一个家庭成为他的累赘。现如今他可以去水利部门上班了，可是为了你一直跟我们僵持着，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让他走自己的路。”

我知道今后我爸爸的事情免不了会麻烦润玉，他妈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母亲，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好。可是我一旦现在放弃了润玉，就会重蹈奶奶的覆辙了。

“水利局局长的女儿也看上润玉了。”润玉妈妈突然说到这里，我愣住了，或许奶奶真的很爱润玉，才会放弃了这段感情，让他能够走的更远、走的更好吧。

“你们两个所谓的订婚，那是你们小打小闹，双方父母都没有参加，不作数的。”润玉妈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档案袋，“这里面有10万块钱，就当是我们替润玉赔你个不是，你就放弃他吧。”

那时候的10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能好好的给爸爸治病。看过很多拿钱拆散鸳鸯的苦情剧，女主角都是不要那笔钱的，还坚定的说着他们是真爱的台词。可是这10万块真的放到眼前，是很难不心动的，我还是伸手接了。

“阿姨，这钱是我借你的，等......等治好了爸爸的病，我一定会还给你。”

“春香啊，你不要怪阿姨，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只是你和润玉的事情纠缠着我们一家人纠缠的太久了，是该好好解决的。”

“阿姨，我不怪你。至于润玉那里，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这句话不是我脑子里想的，可是嘴比脑子快的说出口了。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能还是因为奶奶的意识还存在着，她在苦苦的挣扎。

这几天润玉忙前忙后的帮了我很多忙，我请他去外面小馆子里吃了顿饭，两个人还喝了点酒，酒过三巡我也有些上头了，不知道跟润玉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晚喝完酒断片了，应该是跟润玉说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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