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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瑶目光微闪,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样顺着孟慧娘的话笑道:&ldo;牙齿总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人都说相见容易相住难。我和大嫂一起住了十几年,那自然有许多说不清的‐‐误会了&rdo;
虽然她的话里有话,可是孟慧娘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仍是对她微笑:&ldo;我就知道二妹是最大度的……二妹,你也知道皇上既然下了圣旨,那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再过几日,我就要随着你大哥转往南边……此一去,千里迢迢,说不定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可是,我和你大哥远去南荒,老死他乡也就罢了。可几个孩子却……&rdo;
抬起手,拭了拭眼角,孟慧娘柔声道:&ldo;月姐儿也就算了,留在京中,想要再提门好亲事,也是不可能了。还不如跟在我身边,说不定在南边还定有机缘……可靖哥儿、光哥儿两个,若是跟着我去了南边,只怕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虽然舍不得,可为着他们的前程,我还是求着老太太把他们留在身边。&rdo;
似乎是真的动了情,孟慧娘的眼泪哭花了妆容,望着于清瑶的眼神也甚是哀恳。&ldo;清瑶,两个孩子,靖哥儿一向懂事,可光哥儿却太是顽皮。如今我这做娘的不在他们身边,只怕会……三弟妹她……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我别的不求,只求你能偶尔来探一探他们两兄弟。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肯用功读书……&rdo;
捂住脸,她痛哭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悲意,哽咽着求道:&ldo;总算是一场骨肉至亲,你这个做姑姑的还要多担待了……&rdo;
虽然孟慧娘哭得悲痛,也让于清瑶心里不甚好受。可是在感慨之后,她却还是没有答应。
&ldo;大嫂,你也不必这么担心。三嫂虽然嘴上厉害些,可心肠却是好的。更何况还有三哥和母亲在,又怎么会怠薄两个侄儿呢?这个,你大可放心……&rdo;
听到她的话,孟慧娘的哭声立刻止住。抬起头来,看向于清瑶的眼神又显一片冰寒,大有怨色。于清瑶瞥见,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答应,实在是英明之举。哪怕她答应了下来,日后对两个侄儿掏心掏肺,只怕孟慧娘也会觉得应当应份,没有半分感恩之意吧?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没有说话。房中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外面传来若隐若现的哭叫之声……
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里,帐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吟。
好似被惊醒一样,孟慧娘收回目光,回眸望向帐中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厌恶。只是很快,她就掩饰起那抹异色。转向于清瑶,仍是一幅笑脸:&ldo;清瑶,我也知你是个心善的,就算不说,你也会关照两个侄儿的……&rdo;
说着话,她已转身往帐中走去,轻声唤道:&ldo;母亲,清瑶来看你了。&rdo;
&ldo;清瑶来了啊?&rdo;含糊混浊的声音,好像是一口痰卡在嗓子里没有吐出来一样。这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意,既熟悉又陌生。
于清瑶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在帐前顿住脚步。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她甚至说不清自己是带着悲切还是有些惶惑。
合上眼,于清瑶深深吸了口气,才柔声道:&ldo;母亲,我来看你了……&rdo;
撩开纱帐,她慢慢走了进去。目光落在躺在床上去望向她的老妇,心神有刹那的恍惚。
真的是‐‐老妇了没有半分雍容华贵之态。躺在床上的田氏好似突然老了不止十年。花白的头发,披泄在枕边,好似水糙一般把那只剩巴掌大的脸拢住。
枯瘦的脸,满脸的皱褶,可是偏偏一双眼却出奇的大。这样四目相对,那混沌的眼神,仿佛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敬畏之心……
可是,在看清楚后,于清瑶的表情反倒更加平静了,&ldo;母亲,我来看你了。&rdo;迎着田氏的目光,她低声说着……
第五十四章想说拒绝很容易
不知是不是没真了于清瑶的话,田氏转了转眼珠,却没有望向她。只是含糊地低问了句什么。饶是于清瑶耳目灵敏,却仍未曾听清田氏到底说了什么。
孟慧娘却俯下了身,似乎认真听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笑睨着于清瑶。道:&ldo;母亲说听到你来,她心里很是开心。还问,妹夫是不是一起过来了?不见人呢?&rdo;
虽然孟慧娘说得清楚,可是于清瑶却很怀疑田氏刚才是不是真的这样问了。只是既然问出来,她倒不好不答,就温言笑道:&ldo;夫君陪着我过来的,不过这会儿却是和三哥到书房去了。&rdo;
&ldo;和三弟‐‐在书房吗?&rdo;孟慧娘笑着,可神情却有些古怪。于清瑶还不曾辩明她那更快到底隐含了什么,她已收了笑。转过身对着田氏笑道:&ldo;母亲,我和侯爷……夫君离京之后,有三弟、三弟妹照顾你,我也安心。想来,以三弟之能,总还是能重振家声的……&rdo;
这一番话,难免流出一丝酸意。别说于清瑶,就连田氏也似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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