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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ldo;打住！是你娘家，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不能再说我们家了，晓得不，我的老婆？你现在是蒋吴氏了……&rdo;蒋吴氏还没说完，蒋元慈就打断了她，嘻嘻地说道。

&ldo;不说我家，说你家？&rdo;

&ldo;不是，是你们家，不是我们家……不对，是他们家，不是我们家……哎，你看，你这一说，哎，我也整昏了……&rdo;

&ldo;好好，是我娘家是我娘家，对了嘛？&rdo;

&ldo;你现在是蒋家三少奶奶……&rdo;

&ldo;好，好，我是三少奶奶，我是三少奶奶，对了不？&rdo;

&ldo;对了。说吧，三少奶奶？&rdo;

&ldo;三少奶奶娘家那打靛池有&lso;洗料池&rso;、&lso;泡料池&rso;、&lso;打靛池&rso;&lso;滤靛池&rso;，……&rdo;

&ldo;哦，明白了！最高最大那个是&lso;泡料池&rso;，中间那个是&lso;打靛池&rso;，下面最小那个是滤靛池，旁边那个是&lso;洗料池&rso;？&rdo;

&ldo;我夫君真是聪明！&rdo;

&ldo;那是！你也不看我是哪个！我乃双石桥蒋公蒋三爷是也！&rdo;蒋元慈操着川剧台白嘻嘻哈哈地道。

&ldo;嗬，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rdo;

&ldo;嗯，让我想想，那两根竹筒，一高一低，……哎，不是说，传男不传女吗？你咋弄得这么清楚？&rdo;

&ldo;这有何难？不是你巴心巴肝想做这个事吗？不声不响，你看这不……&rdo;

&ldo;啊，你就是我的贤妻，你就是我的师父，你就是我的恩人，你就是我的财神爷啊！三少奶奶在上，为夫这厢有礼了！&rdo;说着，蒋元慈拱手躬腰施以大礼。

&ldo;是吗？&rdo;

&ldo;是啊！&rdo;

&ldo;现在说得好听，过两天……&rdo;

&ldo;我对天发誓……&rdo;

蒋元慈还没说完，三少奶奶的嘴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腊月三十以前，蒋元慈亲自安排，把那几个跟班叫来，请了几个泥水匠，三少奶奶亲自指点，栽插了五亩蓝子，修建了三个大池的打靛厂，开了一条双石桥到打靛厂的引水沟。厂房虽然盖的是草，但收拾得整整齐齐，要样子有样子，要气势有气势。

所有一应事情都做好了，就只等明年开春。

☆、蒋元慈祭祖

蒋元慈背着装满了香烛纸钱酒杯刀头的背篼，跟在他老爹蒋维铭的屁股后头，天王寺庙子山老鹳山，挨班而序地跟祖先上坟‐‐这是每年都要做的大事。每年的这一天，所有人家的当家人，都要备好一应的物品：香、烛、纸钱、挂山（挂坟钱）、银锭、冥布冥衣、酒、肉、果品、鞭炮，去祖先坟前，挂钱、烧纸、磕头，以示对先人们的祭奠与缅怀。于是，房前屋后，路边山前，凡是有坟茔的地方，便挂山飘飘，红烛闪闪，香烟缭绕，鞭炮叭叭，一片热闹。

蒋元慈绝对不是第一次去上坟，但表现得如此肃敬与虔诚，则绝对是第一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年会是这样。每到一处，他都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挂好挂山，摆好祭品，点燃香烛纸钱，作揖磕头，口中还念念有辞。

或许人人都是这样？当他告别顽童，娶了老婆，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并且取得一些成功，他的心里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些以往不曾有过的思绪。昨天的他是那么的顽皮，那么的任性刁蛮，那么的幼稚可笑，而今天，装在脑海里的，已经不再是那些不着边际的念头。他的背上，肩上，多了许多昨天不曾有过的东西，头脑更加高远，而脚步也更加扎实和沉稳了。

蒋维铭并没有感到吃惊。儿子的变化对他来说似乎早已是意料中的事。

在一座大坟前点完香烛，敬完了酒，磕完了头，放完了鞭炮之后，蒋元慈心里突然凝重起来。这是他老祖蒋成湖的安息之所。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今天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不同：黄沙石精心雕制的墓碑。碑座坚实，碑身高大，碑帽气势宏伟。从前，他额爹蒋维铭也不止一次地讲过他老祖的生平事迹，可那时蒋元慈并没有在意。今天，此时，他突然产生了要细细地看看碑铭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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