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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鸿雁传书（第1页）

史婉莲休完月假后起身回厂上班。临走前，史兴华千叮咛万嘱咐：不到最后绝不能亮出“底牌”……

“行啦！爸爸，我又不是八岁小孩。”史婉莲撅着樱桃小嘴假装生气，便跳上了去润州的客车。

第二天大清早，史婉莲就被厂部传达室通知有信。

“乖乖！这速度……”她不猜都知道信是从孝义庄师部寄来的。

当她拿到信一瞅时，徒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这字比我见过的任何钢笔字帖都要漂亮潇洒，是他本人写的吗？我以前只知道伯父写得一笔好字，没想到伯父的字和这信封上的字一比，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对，就是相形见绌！”

史婉莲按捺住卟卟心跳，正欲用纤纤玉指撕开信封，忽又打住，转而从自己的皮带上取下钥匙串，掰开小剪刀，小心地剪开了自己未来命运的序幕。

三四页信纸上的字体，果然字字珠玑。

“史婉莲同志：你好！当我……”她一边走路，一边迫不及待地读起信来。

“我来自浙江暨阳一个名叫塘枫的美丽小山村。在三十年代那个农村经济凋敝的岁月里，我家仅凭着几亩薄田和全家人的辛勤劳作，苦苦支撑着生计。土改时期，我家被划定为下中农。我们原有八兄妹，我是老幺;然而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仅有大哥、三姐、四姐和我顽强地活了下来。

“我的童年几乎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炮火声中度过。有一次，为了躲避日本鬼子的残酷扫荡，我牵着牛跟随村民们逃入深山老林。途中，我的左脚板差点被尖锐的柴根戳穿，但我硬是咬着牙，忍着剧痛继续奔跑。

“初中毕业时，我瞒着父母毅然报名入伍，成为了一名又瘦又小的战士。两年后，我被部队选拔培养为一名文化教官。从此，我在文教岗位上默默耕耘了十来年，为部队的文化教育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说到我的父母亲，我的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怀念。父亲是个老实人，只知道默默耕耘在田间地头，撑起家庭的重担。而母亲则是个聪明能干且通情达理的女人，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她一手张罗。当我正在跨过鸭绿江准备抗美援朝的时候，接到了父亲因病离世的噩耗。那时父亲已经去世数月，我无法及时赶回家中尽孝送终，成了我永远的遗憾。

“大哥因为历史原因，解放后在苏北劳改农场服刑至今。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子女也已成年。如今年届七十的老母亲和大嫂、侄儿仍然生活在塘枫村，侄女今年刚出嫁。我常常思念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平安地度过每一天。”

高元健在第一封信中，就把自己的出身、成长过程和家庭情况倾泻而出，使得史婉莲感觉像在阅读一篇充满英雄主义和悲情色彩的人物小传。当意识到自己对信的主人已经生出一股仰慕夹杂怜惜的情愫时，史婉莲一时不知如何回信。

想起父亲的叮嘱，史婉莲的回信写了擦、擦了写，一连几个晚上都没有写成，搞得她夜不能寐，还惹得室友程雅芳半夜醒来直问：“给谁写信呢？要人睡觉不？”

史婉莲凑到程雅芳的床沿坐下，轻声问道：“你觉得在现实中，男人会爱上病怏怏的林黛玉，还是白饭青刍的薛宝钗？”

“什么叫白饭青刍？”程雅芳惺眼朦胧地问道。

“就是那种体健貌端，能生娃、能伺候男人的女人。”

“我是男人的话，当然也喜欢找个伺候自己的女人啊。不过，贾宝玉肯定还是要找林妹妹的。”

“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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