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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阳台(第2页)

话音落地,两人相互一望。很好,依旧和以前一样,不能说全然不同,只能说是毫无默契。

出现分歧的情况下,妥协的必定是叶辰。林梦泽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津津有味地看着一个几乎算得上无辣不欢的大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按照菜谱手忙脚乱做糖醋排骨。

排骨落入油锅的滋啦响和切菜声交相呼应,仿佛象征着夜晚降临的小调舞曲,在公寓里翩然起舞。林梦泽听着听着,竟感觉眼皮有些打架,他忍不住阖上眼。本想休息片刻,再睁开眼时意外地发现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叶辰一手捧着两碗饭,一手拿着筷子从厨房里钻出来,看到林梦泽睡眼惺忪的样子,气得面目狰狞:“你说说你,干等着吃饭就算了,都不来帮忙端菜盛饭,是不是还要让我把饭喂到你嘴里才满意啊!”

林梦泽揉揉眼,朝叶辰张开嘴,拖长音:“啊————”

“快滚过来吃饭!”

“好好,别嚷嚷,扰民。”

“我看你刚才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有,今天在咖啡厅帮忙做账,有点用眼过度。”林梦泽随口扯谎,低头啃排骨,“叶警官,我要投诉,排骨不够甜。”

“已经很甜了林同志,别抱怨了快吃饭,一会有烟花表演。”

林梦泽一怔:“烟花?”

叶辰一边扒饭一边点头:“我今天听店里的客人说今晚是白帆节的闭幕式,在海面上有烟花表演,从咱家阳台的窗户应该正好能看见。”

“好久没看过烟火了……”

“是啊,青山市不许放烟花爆竹,我都好久没亲眼见过烟花了。等会吃完饭你去洗澡,我收拾完桌子正好接上。你别光啃排骨,多吃点饭,要营养均衡!”

林梦泽又夹了块排骨,边啃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叶辰:“叶警官,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家庭煮夫了。”

快乐的晚餐在打情骂俏中结束,叶辰熟练地把碗碟收进厨房开始快速洗碗,泡沫四处飞溅。林梦泽无事可做,只好听话去洗澡。等他穿着宽大的浴袍从洗手间出来时,叶辰早已经裸着半身在门外排队多时,他一脸不耐烦,不停用脚尖敲击地面,看到林梦泽洗完出来,迅速脱掉内裤,钻进还冒着蒸汽的玻璃浴房里。

林梦泽没有擦头发,水珠顺着他稍长的额发滑落到鼻梁和下颚,滴入浴袍深处。他走到阳台边,望向窗外无边无际的绀蓝大海,隐约看到近海处亮着几盏灯,估摸是一会负责放烟花的船只。

他眺望着一切,记忆中烟花礼炮的声音与枪声和爆炸声相互替换,人群的欢呼声与呼救声不分伯仲,鲜血似乎也与漫天绽放的斑斓色彩没有区别。那些他努力想要忘记的过往在漫天烟火下重获生命力,血色在视界中蔓延,阳台、地面、身体还有手心,全部一片赤红。分明是节日的庆典,他却只看到了一具具染血的、支离破碎的躯体。

咚——

来自记忆深处的巨响在耳畔回荡,光点不顾一切地向高空坠落,夜色被割开,触及天空的穹顶时,鲜红的火花四散炸裂。林梦泽感到一阵恶心,不由地蹲下来干呕了两声。

“梦泽?我好像听到了呕吐的声音,你没事吧?”叶辰温柔地呼唤从云雾缭绕的浴室中传来,稍稍缓解了林梦泽的痛苦。

“你听错了。”林梦泽缓了口气,问道,“烟火几时开始?”

“我记得好像是9点!”

林梦泽抬头看了下时钟:“还有3分钟,你快点洗。”

“靠,我这就好!你先把灯都关上!”

叶辰草草洗完澡,连身子都来不及擦,在关键部位裹上浴巾就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他刚踏进阳台,一颗星便从海的尽头徐徐升起,奔向暗色夜空,仿佛流落人间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啪的一声巨响在天空中绽放,无数颗烁闪的星点转瞬即逝,留给难以归还的故乡一首壮烈的情歌。

烟花不断攀升、炸裂,海平面好像打翻的颜料盘,如白昼般绚烂,甚至照亮了黑漆漆的阳台。叶辰痴迷地注视着天空,刚想鼓掌呐喊,突然发觉身边安静得有些过分。

“梦泽?”他轻唤一声,探出手,似乎想要把身边的男人揽入怀中。

片刻后,一束黑影主动倾斜,贴在叶辰身边:“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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