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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沈慕渊噗嗤笑出了声，本听着这市井上的小摊主一本正经地绉文词儿便觉得新鲜，现不仅和诗仙重名，连字都仿了，更觉有趣。

忍不住打趣道，&ldo;不知太白兄弟是否号青莲居士？&rdo;

少年薄面瞬间红透，垂下眸子，喏喏道，&ldo;名是我爹取的，字是先生取的。&rdo;

&ldo;你爹倒是舍得，是想培养你考个功名？&rdo;

顾白知沈二公子许是误会了，他穷人家的孩子，勉强也只是糊口穿暖，哪来的闲钱请先生学写字。

&ldo;先生并不是请的，而是长巷口的王老先生前年开院招生，却也并不收多少银钱，施学布德，我便匆匆报名，有幸能一听先生教诲&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不待顾白说完，沈慕渊便眼睛一亮，&ldo;可是王丰王老先生？&rdo;

顾白原本耷拉的脑袋忽的抬了起来，目光闪闪得望着沈慕渊，&ldo;正是正是，正是王丰老先生。&rdo;

沈慕渊唇角含笑，&ldo;先生也是我的启蒙老师，说起来他开立学堂之时，我曾前去长巷口拜访过他。&rdo;王丰先生老来散财广收寒门学子，自是善德，只是为学生取的这字也忒敷衍了些。

向正笑意融融地望着自己的顾白，和蔼道，&ldo;如此算来，我还算你师哥，不如你唤声慕渊哥，我叫你顾白，可好？&rdo;

少年神情又惊惧又欢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最后呆愣愣地点点头，&ldo;好。&rdo;

沈慕渊看顾白五彩斑斓的面孔，莫名觉得这少年着实有些可爱。

&ldo;顾白，你今年多大了？&rdo;

&ldo;虚岁十六，虽启蒙晚了些，但先生说我聪慧，因是也不难追上同龄人。&rdo;这自夸的话，顾白本觉得难以启齿，但一想，这是先生的原话，说了，也不算吹嘘。为了不叫他心中一直仰慕的江南才子小瞧自己硬着头皮甩出了口。

沈慕渊似也没觉着什么不妥，点点头，&ldo;你说想要些字画？可是要什么。&rdo;

顾白喜色难掩，今日当真走大运，原先遥不可及的偶像不光亲眼见着了，说上话，还兄弟相称，竟不知声名显赫的沈二公子是这般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原听先生夸奖自己的得意门生品性如何如何还不甚在意，如今却真是对他心悦诚服。

顾白颤着嗓子，&ldo;慕渊&iddot;&iddot;&iddot;哥，小弟也就想求幅字，现下真是才疏学浅都谈不上，只盼能先练手好字，若是能得慕渊哥的一分气韵便心满意足了。&rdo;

沈慕渊觉得顾白这故作老成的姿态三分做作七分可爱，消化一下便只剩下可爱了。欣然应允，&ldo;那明日这个时候我再送到这里罢。&rdo;说罢，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顶。&ldo;顾白，和我，随意些便好。&rdo;

顾白刚作的揖还未起身，当场僵在原地，沈慕渊走远了他还未回过神来。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揉他的头罢。

第2章二

次日早，沈慕渊便有些后悔，昨日为再吃一碗顾白的豆腐脑约他今日在外碰面了。想来这么大的雨，他或许本会避雨在家吧。

撑着伞疾步走向东街口的知敬桥，远远便看见一把低矮的黄色大油伞下，护着简陋的小摊车。密密雨幕中，有一少年站在推车后，面庞隐在油伞下，身材却修长挺拔。

&ldo;顾白！&rdo;沈慕渊唤了一声，不低的声音却瞬息掩盖在了大雨倾落的嘈杂声中。直到走近了，顾白才看到来人。

沈慕渊收了伞，委身躲进大伞棚下。

顾白披着蓑衣，原本苍白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裂开发冷微颤的嘴，粲然一笑。

&ldo;慕渊哥！&rdo;

沈慕渊应了声，皱眉抖了抖衣袍，浅蓝色的缎衫湿透了大半。而顾白也好不到哪里去，蓑衣遮不到的裤脚全湿透了，原是浅黄色的麻布，现倒像是深黄色的一般，紧紧贴着小腿。沈慕渊对着矮自己一个头的顾白，发自内心得虔诚作了一个揖。

&ldo;顾白兄弟，这确实怪我，倘若昨直接请你来我家中取，想必你也不会淋这一场大雨。&rdo;顾白瘦削的身体在风雨中轻轻颤抖。沈慕渊看顾白面色惨白的模样，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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