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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2页）

说到此处他便停了下来，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薛允衍安静地看了他一会，缓声道：&ldo;接下来的事情，且容我猜一猜。我猜，他定然是表面顺从，暗地里却跑去私自查验佃户与田亩，说不定还去了邻县调查，是么？&rdo;

&ldo;是。&rdo;薛允衡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搁下茶盏，面容越发沉凝：&ldo;他不只去了邻县，而是花了两年时间，将汉嘉郡与江阳郡都查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两郡士族之中，有人将府田挪为私田，并私募佃客假冒复除，此事涉及两郡乃至于上京及大都士族，内中不乏冠族大姓。如今两郡府田所剩无几，而有些士族所募佃客，已逾万数。&rdo;

薛允衍眸光一凝，身上的气息一下子便冷了。

&ldo;万数？&rdo;他淡静的眉眼毫无情绪，语声亦无起伏，&ldo;佃客乎？私兵乎？&rdo;

薛允衡冷凝的视线停落在烛火上，勾唇道：&ldo;外人来查，便是佃客；若有需用，便是私兵。端看事情如何罢了。&rdo;语罢，冷冷一笑。

薛允衍未曾说话，端起素青瓷盏，将茶水一饮而尽。

&ldo;那&lso;虎字无头&rso;之事，你应知晓了吧？&rdo;薛允衡此时便问道。

薛允衍搁下茶盏点了点头，复又将茶盏缓缓推到了阿堵面前。

阿堵忙不迭地端了茶壶倒茶，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注入盏中，薛允衡的声音亦随之响起：&ldo;夏成虎与邹益寿，当年曾一同求学，二人有些交情。去年九月我带人潜入符节，夏先生主动提出要与故人相见，原是想从邹益寿那里问些情况，后来方知此人不声不响地查了两年，却是手握十足的证据。夏先生便临时改了主意，想将邹益寿带出来的，不想却惊动了对方的人，到最后却是夏先生……&rdo;

他长叹了一声，眼前似又浮现出那具无头的尸体，心下有些黯然。

夏成虎拼着一死才牵上的线，如今却是断了。手上握有大量证据的邹益寿已死，符节之事越发扑朔迷离，那些人得此警示，行事已是越发收敛，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悄悄地收拾首尾，而中元帝如今又耽于美色，根本就不召见薛允衡，似是将此事完全忘记了一般。

眼看着符节之事就要无限期地搁置下去了，每思及此，薛允衡便总觉胸中郁气缠绕，块垒难消。

第199章大谋士

&ldo;继续说邹益寿罢。&rdo;薛允衍清寥的声线响起，扫去了车厢中的那几许阴郁，他一面说话，一面便伸手将茶盏端了起来，却并没去饮，而是目注薛允衡，烛火下的眸色越发清浅，似是茶水倒倾在了他的眼中。

薛允衡垂下视线，拂了拂雪白的衣袖，平平语道：&ldo;夏先生死后，邹益寿也失踪了，我们推测他应是藏了起来。为防打糙惊蛇，我便提前离开了，只在符节留了几个人手，以备他出现时将他抢出来……&rdo;

他简短地将邹益寿逃离符节之事说了，复又自嘲地笑了笑：&ldo;说到底，此皆我之过。我不应只留侍卫，还应再留个谋士才对。吴鹏一介武人，脑子不会转弯，自是轻易便叫邹益寿骗了去。&rdo;

薛允衍闻言，举眸看了看他，静谧的眉宇间浮起了一丝极淡的不赞同的神色，正色道：&ldo;二弟，你未免将邹益寿瞧得太简单了。&rdo;

薛允衡抬起头来看着他。

薛允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方慢慢地续道：&ldo;邹益寿其人，心智非常。耗时两年，以一己之力彻查两郡，可见其坚忍；事败后安然逃脱，可见其机警；骗过吴鹏，夺取路引，一路北上，可见其狡猾。此人堪比大谋士，若予时日，必成大事。二弟此时自怨自艾，实属不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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