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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谈判（第1页）

众人听闻，更是慌了神，有哭天抢地的，有寻死觅活的，有咬指发狠的，有互相抱怨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什么的都有，这一下就热闹得好像是赶庙会似的。

唐梦宇还是拣那靠窗的座位，泡上一壶沱茶，也不着急，慢慢地喝着。

听众人嚷上这半天，也大致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那日白须老者说出那两条路以后，众人还是心下犹豫。只有白须老者按照半价把货出给了一个胆大的药商。

不料那药商才到那巴东县城，原说靠岸打探一下消息。结果就遇上了才剿匪下来的溃兵。把满船货抢了那叫一个干净。

还嚷嚷着；“老子们打仗连命都不要了，拿你点东西算个球。再嚷嚷，老子看你就是刘六刘七余孽，干脆一刀捅了，拿去报功领赏。”当场把那药商唬得浑身瘫软。

好在那些溃兵只图财不害命，那药商交出全身家当后，也算是拣了一条命，当下再也不敢往去那武昌府，哀告了船家，昨晚方回巫山。

一回巫山码头，便遇上那相熟悉的药商，告知情由。众药商皆慌了神，众人商议一夜毫无结果，这才想起白须老者的话，来围住白须老者求个主意。

众人正围着白须老者一阵纷乱时，茶馆外边又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身。只见又是几个药商打扮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个白面胖子，脸带惶急，声音都变调了：“码头上又来了几艘船，瞧那样子，也是贩药材下湖广的。”

众药商一听这话，更是炸了锅，乱纷纷的更没了主意。这时，唐梦宇站了起来，走到白须老者身前，清了清嗓子，拱手道：“王公，小可倒是有一主意，或许能解眼前之局，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白须老者闻听此言，浑浊的两眼突然一道神光射出，仔细打量了唐梦宇半晌，呵呵一笑:“老夫还是老了，看来这几日小哥一直在留意我等吧，小哥请，咱们上楼说话。”

唐梦宇跟着白须老者踏着楼梯上到二楼，原来二楼是隔成了两个雅间，白须老者想必对这茶馆甚是熟悉，当先走向左边宽敞明亮那间，也不推让，对门坐下。

白须老者坐下后捋须看着唐梦宇，也不说话，直到小二重新沏了一壶茶并退下后，才缓缓开言道：“老夫姓王，名字早已不记得了，老夫痴长几岁，小哥就叫我王公吧，敢问小哥怎么称呼？”

“王公有礼了，小可唐梦宇。”“原来是唐小哥，小哥可有教我？”

“王公，小可确实有些想法，或可助众位员外脱困，但有些事项，小可需先打听明白，才好计议。”唐梦宇恭敬道。

白须老者道：“小哥但问无妨，老夫必知无不言。”

唐梦宇端起茶杯，酌上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可只想打听两件事；一是这巫山码头有多少药材，这其中川贝又有多少？二是除了昨晚已到的船只，是否还有药材出川？小可也知这些事涉及商业机密，是小可交浅言深唐突了，但若是想脱困，小可又不得不问。请王公原谅小可冒昧。”

白须老者站起身来，左右各疾走几步，突然定住道:“告诉你也无妨，此次在这巫山码头，总有药商十三家，其中有八家以川贝为主，总计数十万两川贝总是有的，至于后续，相信消息已出，川内是不会有药商再来了。”

“既如此，小可倒也还有一个计较。”唐梦宇微微一笑，继续道：“其它的药材，相信王公也不着急，尽可以在川内消化，只是这川贝嘛一则是咱巴蜀特产，咱这川中是不缺的。二则嘛要获取利润，却是一定要卖出去的，最好是那武昌府吧。特别是今年这个世道不太平，蜀中的药材商人去不了，我想这武昌府的川贝价总是要翻上那么几番的。所以，咱们可以其它的药材咱不管，只说这川贝，王公觉得如何？”

白须老者微微颔首道:“不错，是这么个理。”唐梦宇见白须老者表示了认可，接着道：“那么关于川贝，小可有上中下三策。先说这下策，就是在这巫山码头建一货栈，将这数十万两川贝囤积于此，留一放心之人在此看守。再叫人沿长江而下，每到一水陆码头，皆放出消息，引那湖广商人来这巫山贩卖川贝。想那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总有那逐利的商人来此。此策利在毫无风险，只是坐等湖广商户上门而已。弊则在于时间上将会很漫长，而且不但几无利润可言，可能还略有亏损的，但总是能找回大半本钱的。”

白须老者笑道：“此策殊无新意，不过是赔本保命而已，愿闻中策。”

唐梦宇顿了一顿道:“这几日湖广民乱眼看闹得甚是厉害，街面上纷纷传言忠州千户所也得了调令，不日准备好粮秫，就将顺江而下，前往那湖广平乱。王公可知此事？”

不待白须老者回答，唐梦宇接着道：“只要我等以重金贿赂那忠州千户，组织好船只，随大军顺江而下，可保平安，此为中策。”

白须老者听得此言，霍的站起，怒道：“小哥许是拿老夫来消遣吧，可知兵匪一家之理。若依你此策，老夫可不想船行江中时，当兵的问老夫是要吃板刀面还是混沌面。”

“王公莫急，此策还有分说，”唐梦宇急忙道。“像那忠州卫所在那忠州驻扎多年，那兵士均已娶妻生子，在那忠州关系已是盘根错节。只要我等许下金银，说动忠州县太爷，为我等作保，那兵士必不敢乱来，就是千户也要慎重其事。须知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这句话可不是玩的。”

“如此说来，倒还有理。”那白须老者气息稍平道。“不过，老夫也不愿用此策。当兵的丘八，那胃口岂能是小的了，虽说可保我等平安，这船药材，大半倒是要给这些丘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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