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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管中仁17（第3页）

管叔远眉头皱紧，继续问道：“你觉得这次与你同行的四人如何？”

时一终于抬头，毫不犹豫答道：“很好，他们各有各的好，但是都很好。”

管叔远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但随即严肃道：“三问两不知，最后一问还如此潦草，实在愚钝，只能暂时记名在我门下，平时记得用心治学，后面我还会考察，下次要还是这般，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时一羞愧难当，但还是拱手道谢，自己还是懂得太少。

管中仁这时出声提醒道：“爷爷，别忘了府主说过今天要议事？”

管叔远点头，然后对时一笑道：“你看，我的确事务繁忙，一会儿就由你师兄为你解惑。”

说罢起身离去，管中仁有些疑惑，这几天爷爷一直忧心忡忡的，不知为何刚刚竟感觉有些轻松释然。

管中仁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刚刚若是时一最后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管叔远就远远不止是忧心了，他可能会做出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

管叔远走后，时一继续冥思苦想，这几个问题对于他这个初为人的人来说实在太难。

要说吴青龙是好人，可他既是邪教，哪怕他有苦衷，终究也是占山作匪，但若说他是坏人，他又愿意舍生取义，并且始终不曾背弃宗门。

至于第二个问题就更加复杂，按理来说性命不应有高低贵贱，曾经他也这么认为，海中的生灵于他而言都一般无二，后来被海灵杀掉的那些人也是如此，何况自清醒以来，神意覆盖整片海域，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此消彼长，可以说灵之生灭他已看淡，所以无论海灵杀了多少人他都无动于衷。

但为人以后他又愿意为了杨桃他们去杀地隐地孤，为了杨桃他们救下打算自尽的妇人，如果不是因为杨桃他们，地隐地孤不会死，妇人不会活，他都会冷眼旁观，明显于他而言明显杨桃几人的性命要比其他人更加珍贵。

还有第三个问题，他的回答当然是由心而发，但是要细想杨桃他们究竟好在何处，又实在说不上来。

其实如果管叔远知道他心中所想或许都不会问下三个问题便足以令他放心。

管中仁又继续写了许久，似乎是写至某页最后一个字后，才将笔放在一旁，吹干墨迹，满意点了点头。

随即合上册子抬头发现时一还在苦苦思索，不由笑道：“时师弟还在想刚刚三个问题？”

时一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抬头望向管中仁，将自己心中所想悉数道出，当然跳过了他出手杀人和救人那部分，“还望师兄解惑。”

管中仁不知道管叔远对时一来历的猜测，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学子，听完时一心中顾虑，于是斟酌片刻，含笑说道：“我们先来说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于你而言这两个问题其实都是一个问题，归根究底是你不知道如何看待一个人，对吗？”

时一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管中仁接着说道：“当我们要客观看待一个人时，首先要明白一点，每个人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个体，决不能以单纯的“好人”“坏人”便一语概之。我以吴青龙为例顺便为你解惑，吴青龙，心怀忠义而不失恻隐，可为丈夫，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义理在而法有失，又是痴人，既是丈夫又是痴人，在我看来，他便是‘这样的人’。其实你想得不错，能纠结于此事便已经很好了，若是你单凭某件事就片面的认为吴青龙是好是坏，反而落了下乘。”

时一恍然大悟，禁不住连连点头，道一声“好”。

管中仁继续说道：“至此，你不妨再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只为了最后做成一件坏事，一个人一辈子都在行恶，却只为了最后做成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时一眼神明亮，轻声作答，“论心不论迹。”

管中仁满意笑道：“善！看来第三个问题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管中仁还笑着说了句题外话，“其实吴青龙可以说是整个正气宗的缩影，正气宗多是这样的丈夫痴人，正气宗也是唯一一个朝廷愿意礼敬几分的魔教，没办法，江湖中人大多论迹不论心，抛开立场不谈，我倒是愿意结识一些正气宗人。”

管中仁沉吟片刻后说道：“至于这第二个问题确实有些难，有些大了，我也不知老师为何会对你提这样的问题，我也不敢说我想的就一定对，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仅供你参考。”

“师兄请讲。”

“人是人之所有因果的总和。”

时一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但短时间内显然是想不出结果的，于是转而好奇看向管中仁一直在写的那本册子。

“师兄可是在撰写书籍？”

管中仁笑道：“其实私下里老师不在时大可不必如此拘谨，随意些即可，没错，是我正在编撰的一本书，很费了些功夫，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了，待我撰写完毕，一定拿给你看看。”

时一望了一眼书封，不由得肃然起敬。

济世书。

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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