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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说句话呀,火堆里的炭还要噼啪两声呢,此刻的庙堂竟然会寂静到彼此的心跳声皆可听闻,焦侃云想起身避开这种让她不知所措的环境。
刚有起势,虞斯就将手中的衣布贴上了她的侧颊,轻柔的动作,若细察之,甚至能感觉到衣布并未实挨着,他的手掌更没有贴上去,隔着极为浅薄的空气,和透出热意的衣布,却使她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就这样,不动。听我说两句。”虞斯轻咳了声,这事任谁评说,都觉得他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焦侃云误解他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但他自己根本就不怪她,只是想撩拨她,逗她心动,不由得一哂,“与其塑造并不存在的人,不如直接把我的情史对象改为焦侃云……否则,不论你塑造谁,都还是在造谣。”
他看见焦侃云的凤眸微微睁大,显然想不到他会这般直白地点出她的名姓。
他接着倾身低语:“改为焦侃云,就不算造谣。”声音低沉而蛊惑,“我只要焦侃云……各种要。”
是话本中情史对象只要她的要。
也是红丝乱涌的姻缘里只要她的要。
这个热烈却又克制的男人,此刻明晃晃地把她的名字搬了出来,唯恐冒昧,他赧然一笑,慢悠悠地退开一些,“我这样直白,会扰乱你吗?”
何止扰乱,焦侃云脑子里有一片惊雷炸开了。
分不清是因为今夜面对他时愧疚占领上风,所以处处不知如何应对,还是因为得知他并非恶官污吏,甚至是个样貌好、身材好、性格好的顶好的人,所以放下所有防备,愿意与他亲近一些,成为朋友。
样貌好……焦侃云抬眼认真地凝视他,松风水月,清朗独绝。
玉骨挺如秀峰,锋叶刀一般入鬓的墨眉,浓密却有致。他生得一双极为罕见的眼眸,不是凤眼,亦非桃花,兼有前者的诱色,后者的含情,有点像柳叶,又因浓黑的睫羽密排眼周,使其远比柳叶深邃且长延。墨瞳清亮,但此刻夜幕相衬,瞳孔微微翻将出了些与黑色相近的紫。
因他抿唇羞涩,朱唇上泽润泛光,鲜红如破血,唇形弧度姣美,唇珠半悬,引人咬弄攀摘。鼻梁高直挺拔,与眉骨一起,撑起了他整张脸的英俊男相。他的耳朵匀净白皙,钩挂着一缕又一缕错乱的青丝。靡颜腻理,肌肤光滑无暇,此刻透着一晕一晕的红。
他常常以狂妄的神态出现在军众首位,肩颈的肌线皆绷得笔直,此时顺着脖颈的川线往下看去,如雪的中衣里掩映着棱山,浅粉色的石子微微挺立,在薄衣上映出痕迹,她这才看到,他在中衣的心口位置系了一撮雪白的狼毛,清风来,狼毛刚好飘在他的乳石上,半遮半掩,搔拂而过。
焦侃云脸颊微红,错开眼眸向上觑,对上虞斯热切的目光。还在等着她回答啊?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努力想了一阵,轻声道:“很乱。”所以就别为难我了。
但“很乱”听着,更像是说一颗心。焦侃云发现后,生怕他追问,连忙移开话题,“…你在素衣上系狼毛做什么?”系的位置还有点勾人。
心知肚明的调转话头,虞斯岂会不知,只是方才说那番话,他也面红耳赤,激动难抑,正好歇歇火。
遂低头看了一眼心口,叙述道:“我在军营的时候救过一只雪狼,它伤好之后就跑了,只在窝里给我留了一撮又一撮的毛发,银白色的,我觉得很好看,就洗干净了拿线缠在一起,别到衣服上。
“一开始是系在衣襟处的,北阖那边风很大,吹起来晃晃悠悠的,拂过冷硬的银甲,让我在万般艰苦的时候,也有了柔软的温度,我觉得有趣。回到樊京后,时常要觐见,穿的也是长衫袍子,雪狼毛系在衣服上有点怪,所以就缝在了中衣上,靠近心口,有时候摩挲着,很软和。”
焦侃云拢了拢他的外衫,毫不吝啬地夸赞,“落日旌旗,清霜剑戟,银甲杀伐的血意弥漫之下却有一缕雪白的毛羽随风飘荡,的确很有意境。”像是在他杀红眼时,将他的神思唤回的法器。
她的夸赞才真的令人心悦,虞斯自得地抿了抿唇,低声对她说,“所以,我不是个粗糙的人…对你,我会很温柔。你的脸上都是血,我想帮你擦干净,给…碰一会吗?”
焦侃云毫不犹豫,“不给。”
虞斯略有失落,“好吧,那接着说话本里的情史对象……”
“好好好,给给给。”焦侃云听不得他再把“各种要”三字脱口,反正方才胡乱抹了一遭,自己犹不见脏污……实则,她压根说不清自己同意的理由,仿佛是心底最最隐秘处滋生的一丝奇异在催促。
虞斯的嘴角慢悠悠牵出一抹笑,“我会很轻的。”说着,拿衣布的手掌终于完全贴上了她的脸,谨慎地观察她的神色,没有发现抵触后,他松了口气,认真地分辨血迹,摩挲擦拭着。
被那只大掌端起脸颊,焦侃云分不清是手掌在发热,还是自己的脸在发热,她故作镇定地凝视着与自己咫尺之距的虞斯,他的喉结频繁滑动,眼角湿意如衔珠,俨然没比自己镇定到哪去。
他的手指隔着衣布不慎触碰到她的唇畔、眼角,还有眉尾时,都会轻颤一下,轻轻跟她说,“对不起。”
“也没有弄疼。”焦侃云好奇,“你到底在对不起什么?”
虞斯便会让一张脸更红,哑声道:“心底…冒犯了一下。”想亲。
焦侃云便不再说话了,正襟危坐,如芒在背。
擦拭干净,露出银盘明月一般皎洁无暇的脸,虞斯抬起一根手指撩起她的耳发,“你的头发都散开了,要不要我帮你整理?虽然只是高尾,但我可以梳得很牢固。”
焦侃云说不用,“明日回私宅梳洗后,再随意拢一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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