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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第1页）

谭叙在厨房倒水，眼睁睁看着他姐一路跌跌撞撞往客厅跑，跟被鬼追了似的，瞅瞅门外，也没见着啥呀!

谭叙想了想，跟了上去。

进到客厅，就见他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抖着按号码，嘴唇都是青紫色的，谭叙有点害怕，他从来没见过姐姐这幅样子。

试探着问：&ldo;姐，你咋啦?&rdo;

谭笑没反应，继续播号码，连着几次拨错，当电话那头响起等候音的时候，握着电话的手都抖的像是在打拍子。

&ldo;喂?&rdo;王佩的声音刚传过来，谭笑就大喊：&ldo;妈，赶紧回来，现在就买票回家!&rdo;

电话那边顿了顿，传来王佩焦急的声音：&ldo;笑笑?咋啦?家里出事啦?&rdo;

谭笑也不管那边根本看不到她，不停地点头：&ldo;对，出事了，我奶、我奶病了，还有小叙，小叙也病了，妈你和我爸赶紧回来，现在就走，听见了吗?&rdo;

谭叙瞅瞅自己又转身看看门口站着的一老一小，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想说话，但看着姐姐那状似疯癫的模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佩也急坏了：&ldo;笑笑你别急，你跟妈说说，你奶和你老弟咋的了呀?啥病啊?去没去医院啊?&rdo;

&ldo;妈，我求你了，赶紧和我爸回来吧……我求你了!&rdo;谭笑哭着说，一遍又一遍对着电话说：&ldo;求你了妈，回来吧，求你了……&rdo;

王佩想让别人接电话，可喊了半天除了女儿断断续续哭泣的重复，再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狠心挂上电话，转身出门找谭守林，&ldo;孩子他爸，家里出事了，咱俩得赶紧回家。&rdo;转身回屋取钱和存折。

谭守林追上来：&ldo;家里咋的了呀?谁出啥事了?&rdo;

&ldo;她奶和小叙都病了，笑笑打的电话，就是一个劲儿哭，也不说啥。你去把水电断了，东西都不拿了，带上身份证和钱，赶紧现在就走。&rdo;

谭守林点头：&ldo;行!&rdo;刚转身又回头：&ldo;咱能出去不?听说现在都不让往外走呢!&rdo;

&ldo;咋就出不去，咱又不是北京人，咱回老家咋的就不行，昨天隔壁铺子都有人走了，你赶紧的，别耽误事!&rdo;

锁好大门走到街道，俩人就用了五分钟，谭守林身上空无一物，王佩也只背了一个斜跨的小包，里面放着钱、银行卡和俩人的身份证。

拦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直接是北京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路上车不多，夫妻俩一个愁眉不展一个哭红了眼，司机师傅问都没问一句就把车子开的飞快。

二十六块钱的车费，王佩直接丢过去五十，拉开车门就就跑，平生第一次给小费，眼睛都没眨一下。

&ldo;请问最近一趟去哈尔滨或者齐齐哈尔的车是什么时间的?&rdo;

售票窗口里带着口罩的女售票员声音透过声桶传过来，王佩跟着重复：&ldo;9点21分的?只有软卧?那行，我要两张。&rdo;说话间从包里取出身份证和钱。

晚上21点21分，夫妻俩捏着车票推开软卧车厢的门，四人的包间，车子驶出站台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王佩眼神呆滞，盯着对面的墙壁一言不发，谭守林坐在下铺靠窗户的位置抿着嘴唇，&ldo;要不再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啥情况?实在不行给王斌打一个，让他到家里看看到底是咋回事?这心里七上八下的。&rdo;王斌是王佩叔叔家的弟弟，在县城当警察。

王佩醍醐灌顶：&ldo;也行，我这就打。&rdo;

……

&ldo;笑笑啊，你这是咋的啦?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你爸妈啊?你咋还说我和你老弟都病了呢?奶没啥事，就是头有点疼，吃点药就好了，你别害怕啊!&rdo;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老谭太太和谭何就被谭笑不正常的声音给引过来了，等她放下电话，老太太上前摸了摸孙女的头劝到。

谭笑不说话，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哭，身子都抖得跟狂风中的小草叶似的。

&ldo;姐，你到底咋啦?出啥事了?你跟我们说说呗!&rdo;两个小的也蹲过来劝着。

&ldo;是不是被啥给吓住了?没事啊，不怕，奶给你叫叫就好了。何子，你去我那屋被橱底下找找，有过年烧剩下的黄纸，拿过来。小叙，你给你妈把电话拨过去，说一声，家里没啥事，别让他们来回折腾了。

刚才还蹲在地上哭泣的谭笑，像是被人踩了开关，猛地站起来冲电话扑过去，一手扯掉电话线一手把电话机抱在怀里，死活不肯再松手，任凭三个人怎么劝都不行，哭起来还没完没了。

两个小的吓得够呛，都把眼睛放在老谭太太身上，老太太倒是比刚才镇定多了，指示两个孙子干活：&ldo;都别瞎杵着了，何子你赶紧去找黄纸，小叙你把剪子和粉笔拿来。&rdo;

谭笑被两个兄弟扶着瘫坐在沙发上，身上像是被什么给抽走了筋骨一样，软绵绵又冷入骨髓。

2003年啊!北京啊!sars啊!

谭笑觉得自己应该去死才对，明明是活过一回的人了，为什么就想不起来非典这件事呢?

去年年底广州就已经出现第一例非典型肺炎，到3月份，北京开始出现感染人群。

后面4月、5月、6月，全国性的抗击非典战役，几千人被感染，直到7月结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直至十几年以后，在被人提起还是会胆战心惊。而自己竟然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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