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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连忙低下头,&ldo;杜先生,夫人病了有些日子了,她不肯我们告诉家里,医生都紧着好的请来,但是人人来了都摇头,这里不适合养病,把她接回去吧,兴许能好转……&rdo;
说着,时涵出声提醒,&ldo;哥哥,她好像有话说。&rdo;
杜山阑这才回过头来,席茵苒病得连转头的力气都使不出,却能从被子里伸出手,一颤一抖地往杜山阑伸:&ldo;瀚约,你来接我了,结果到死,还是你来接我了……&rdo;
时涵不忍心看她,扭开了头。
枯槁的手,去除了所有饰品,如同干涸河床里翻起的枯木,孤零零地支在半空。
杜山阑终究伸手,抓住了她。
一股热泪从席茵苒眼里流出,那眼睛根本没在看杜山阑,而是没焦距地盯着天花板。
她的嗓子开始浑浊,要凑很近才能听清楚:&ldo;你、你知道吗,山阑他,他恨死我了,这下他终于高兴了,我也高兴了,我不打扰他,他有人陪……瀚约啊,只有你明白我……&rdo;
杜山阑不断皱眉。
谁能想到,临死弥留之际,他赶到了,却被当成已过世的父亲。
席茵苒越说越没力气:&ldo;我也算对得起你们杜家了,但是到了底下,公婆肯定不待见我,他们去得早,若不是去得早,肯定要因为山阑怪我的,下辈子坚决不养孩子了,我不会养,也不会教……咳‐‐&rdo;
她剧烈咳嗽起来。
手从杜山阑掌心滑落,医生冲过来,&ldo;先别围着她!&rdo;
人群连忙疏散,杜山阑低头站了会儿,大步往门外去。
时涵提脚跟上去。
这里没有下雪,冬天的风也被赤道热流蒸煮过,吹来脸上燥烫的。
时涵深呼了口气,走到旁边劝说:&ldo;听管家的话,把她接回去吧。&rdo;
杜山阑沉着眼色,不知在想什么。
花园里盛开着金色的花,杜山阑忽然转身,按住他的肩膀。
那双狐狸眼垂向地面,溢出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ldo;希涵,我做错了吗?&rdo;
时涵摇头,&ldo;怎么可能?&rdo;
杜山阑极少露出这样的语气:&ldo;如果父亲还在,必定对我失望,他对我要求,向来是最高的。&rdo;
时涵只能尽量劝道:&ldo;她还生你气呢,说的气话,就按管家说的,把她接回去养病,养好了再说,只要有时间,什么误会都能解开的。&rdo;
杜山阑缓缓抬头,眼神动摇。
他刚想说好,管家从里面出来,&ldo;杜、杜先生……&rdo;
两人一齐扭头。
管家眼里纵横起苍老的泪,&ldo;夫人她,走了。&rdo;
时涵呼吸一滞。
杜山阑猛地松开他,几步冲到房门口,医生挡在床前,只看到一条手臂从床边垂了下来,没有任何动静地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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