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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年后。
房间内一片漆黑,沈明月从噩梦中惊醒,泪水沾湿了鬓边的发丝,粘腻在脖颈处,有些难受。正打算去洗澡,却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一双眼在盯着他。
心脏一阵皱缩。“你是——夫君?”沈明月看不清那人的脸,隐约感觉那高大的身形有种熟悉感,似乎是顾长业。
“哼。”暗哑的嗓音低低地共鸣着胸腔,是顾长行。他似乎坐了很久,动作带着一丝僵硬。
“小叔?”沈明月迟疑道。
自从他怀了孕,顾长行便不再出现,听丈夫说他出国留学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自己房间?
沈明月是典型的双性易孕体质,和顾长业新婚不过一月便有了早孕反应,即使每一次的性爱都是与顾长行,而自己的丈夫则在一旁监视。
沈明月的怀的第一个孩子是双性,顾家不能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社会地位低下的双性,被顾长业勒令打胎,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却因为发育不足早产夭折,第三个孩子仍然是双性,第四个孩子是男孩才被允许生下来。确认第四胎是正常男胎并且发育正常后顾长行第二天就出国了。
当然沈明月并没有别的感觉,除了恨。
他生生忍耐着胎儿从自己体内剥离的痛苦,它们本也可以是快乐的孩子,只因为是双性,只因为是弱势群体,只因为是顾长业的孩子,便没有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权利。
顾长业是刽子手,顾长行便是帮凶,沈明月不想与这两个人有任何交集,可别无他法,他的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健康的孩子,他要保护他。
顾长行走了以后,顾长业对他非常好,甚至带他去一些正式的社交场合,为此还专门有人来为他打造形象,定制衣饰,他们一起上过几次新闻,无一例外都说顾氏总裁和新婚妻子甜蜜恩爱,顾夫人还有好孕在身。
沈明月看着这些报道,心中不屑。老百姓们总爱猜测富人的生活有多么豪奢,却不知道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一张张最令人不齿的嘴脸。
“你怎么回来了?”沈明月看向黑暗里的人影。
顾长行没说话,却在他的床边坐下,伸手抚摸那高高隆起的小腹。
沈明月的身体向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
顾长行眼神微眯,强行按住他的肚子。
“你胆子渐长。”
沈明月没说话。瞪着顾长行,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顾长行顺势上床,手臂紧紧搂着沈明月的腰不让他动。
“别出声,我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顾长业不知道,我很快就走。”
顾长行知道堂哥其实不喜欢自己接近沈明月。沈明月是顾长业的妻子,他的肚子代表了顾长业作为男人的脸面,所以顾长业才不得不忍着不快,借种生子。
沈明月怀了男孩,顾长业最后的顾虑打消了,现在他们可以作一对人前被人羡艳的模范夫妻,人后严厉的主人与乖巧的奴隶,与顾长行没有任何关系。
顾长业给了顾长行一大笔钱,送他出国留学,他的人生可以靠这笔钱过得轻松。
他们有了孩子,却面临分别。
在国外的日子,顾长行过得很舒心,奶奶在堂哥安排的高级疗养院中过得舒适,自己有钱傍身,自由自在。然而,他却总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沈明月的脸。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却命运不同。他总是想起离开的那一天,沈明月站在阁楼的楼梯上,阳光从天窗正中投射下来,给他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顾长行看着他,他却没有看顾长行。他不知道顾长行即将远行,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抱有隐秘的情感,他只当他是和顾长业一样的人。
但顾长行知道自己和堂哥不一样,他鄙视堂哥的为人,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他看着沈明月的身影,内心只觉得酸涩苦闷,他想冲着那人大声吼叫,想告诉他自己就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想抱一抱他……也想亲吻他,只是当时的他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在异国一次又一次的回忆起沈明月的瞬间他惊觉,自己好像爱上他了。
其实很久以前便有征兆,他不喜欢堂哥和堂嫂站在一起,他努力告诉自己他讨厌这个堂嫂,可是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追随着他,他甚至很在乎沈明月微微的蹙眉,偶尔淡淡的笑容……
顾长业不允许他和沈明月的性爱中有任何一人享受,他只能默默地,在堂哥看不见的地方对他温柔一些。
在思念即将蓄满爆发之际,顾长行决定偷偷回国,他想看看沈明月,看看那个即将出生却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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