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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第1页)

病房中,陆霆钧依旧在昏睡着。因为医院里都换成了陆霆钧的人,他再次进手术室的事并没有传到陆震川耳朵里。晓冉一直陪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桌案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有陆部长打来的,也有傅继霖的电话。晓冉并没有去接,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没有立场。

陆霆钧醒的很快,翌日,天刚微微放亮,他就醒了过来,动了下身子,伤处还隐隐痛着,却比昨日好了很多。晓冉就睡在病床边,头枕着床沿,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露出半张白皙的小脸。他温润的一笑,手掌轻轻的抚摸上她脸颊。

晓冉浅眠,睫毛轻颤了两下就醒了,见他半靠在床头看他,面颊微微一红,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此刻的模样会不会很狼狈难看?女人啊,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的。&ldo;你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来吧。&rdo;她快速坐起来,刚要转身,却被他唤住了。

&ldo;冉冉,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rdo;他笑着,侧开了一点位置,&ldo;上来躺一会儿,谁允许你在这儿守了一夜的。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rdo;

晓冉白了他一眼,有几分委屈,分明是他让她不许离开的。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陆霆钧脸色又沉了些,&ldo;不是有客房吗?再不济也有沙发吧,就这么傻乎乎的坐一夜,你是故意想让我心疼是不是。&rdo;

晓冉低了头,没再反驳什么,反正现在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是错。她在陆霆钧目光监视下,慢吞吞的爬上床,倒在他身侧,又刻意的避开了一些空隙,生怕撞到他伤口上。陆霆钧倒也没将她困入怀中,放任她安静的趴在身旁,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安晓冉。温心也贴心。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合起的眼帘又突然睁开,对他道,&ldo;昨儿你有几通未接来电,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紧的事儿。&rdo;

&ldo;嗯。&rdo;陆霆钧淡应了声,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随手翻看着。他先回了陆震川,简单的报平安,又解释了下昨夜睡熟了才没听到电话,那边似乎有嘱咐了几句,便挂断了。很多时候,比起父子,他们的相处更像是上下级。

因为陆霆钧身上有伤,并不能再胡乱的走动,他打电话也没背着晓冉。他看到未接来电中有傅继霖的电话,快速的拨了过去。那边似乎很安静,傅继霖说他也在医院,他年迈的姑姑病重,去医院探望。

听说了陆霆钧出车祸,傅继霖十分关心,若不是碍于北京那边脱不开身,只怕早就飞过来了。陆霆钧和傅继霖说话的时候,与和陆震川有明显的不同。他眉宇都是温润的,语气也轻松了起来。电话那一端,傅继霖似乎说了什么,陆霆钧含笑不语,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旁安睡的晓冉。

而那一面,傅继霖是的确忙的团团转了,军区事情本就多,又赶上年迈的姑姑重病入院,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老人年事已高,家里人也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少不了还是悲伤沉重。

傅继霖自小和姑姑的感情最好,他是家中独子,父母过世之后,姑姑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他一直不曾娶妻生子,为了这事儿,姑姑也没少在他跟前唠叨,但他就是汤水不进。有几次,姑姑都无奈的叹息,欲言又止,那神情莫名的沉重。

病房中,老人虚弱的躺在床上,傅继霖坐在床边,双手握着老人骨瘦如柴的苍老手臂。&ldo;姑姑,医生说您恢复的不错,您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rdo;善意的谎言,有时也是必要。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ldo;你也不用安慰我,活到这个岁数,我也知足了,你姑父在下面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也该去跟他团聚了。&rdo;老人的心态很好,虽然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她是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病房中,堆满了学生送来的果篮和鲜花,有些学生甚至是国内外知名的音乐家。

傅继霖紧握住老人的手,低头沉默不语。却听老人又道,&ldo;昨天睡觉,我梦见了小雅,她怀中抱着个小婴儿,哭着喊我姑姑。&rdo;

&lso;小雅&rso;这个名字,让傅继霖高大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下,他一直在刻意的去忘记,想要将安雅从脑海中抹去,而这个名字,依旧被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懂,他与安雅之间有过一段无法抹掉的过去。

&ldo;您说过她是您最得意的学生。&rdo;傅继霖陪笑着说了句。

提起安雅,老人的眼睛亮了几分,含笑说道,&ldo;小雅啊,那是可是我们音乐学院的才女,一曲《月光》,惊艳了整个音乐学院。当时啊,追求她的男生能从北京城排到黄浦江去,还真是空前绝后。如果不是遇见你,她早就作为交换生保送到维也纳了。&rdo;

老人的话让傅继霖一震,他和安雅的关系一直很隐秘,没想到姑姑却一直看在眼里。维也纳交换生?呵,他从来不知道安雅那么优秀。是啊,他除了知道她像雪烟一样会弹钢琴,其他的都一无所知。他很少询问她学校的事,即便她有事提及几句,他也会不耐烦的岔开话题。他们在一起时,做的做多的事,就是他站在钢琴旁听她弹琴。

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晓冉包中掉出的情书。她尴尬的急忙收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怯怯的解释,&ldo;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塞进包里的。&rdo;而他只不冷不热的回了句,&ldo;没关系。&rdo;

&lso;没关系&rso;的引申义,不过是&lso;不在乎&rso;。现在想想,当时的他真够混蛋的,那时的安雅该有多难过。

&ldo;你别以为姑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安雅那眼神就不对。那时我也是怀疑,直到后来,安雅拒绝了作交换生的机会,我就肯定,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事。&rdo;老人或许说了太多的话,气力不足,开始急促的喘息。

傅继霖动作轻柔的给老人抚着背顺气,温声说道,&ldo;都那么多年的事儿了,还提她干嘛。她毕业后就回老家了,我们也没再联系过。顾及她早结婚生子把我忘了。&rdo;

老人叹了声,无奈的摇头。沉默了许久后,才又道,&ldo;毕业的时候,我挽留过她,让她留校任教。但她拒绝了。我问她理由,她又不肯说,直到后来,她哥哥找上门……&rdo;老人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心率急剧上升。傅继霖慌了,匆忙的喊来了医生。医生给老人注she了药剂,病房门一阵的忙碌,气氛异常紧张,许久后,老人的情况才稍稍稳定下来。

傅继霖跟随主治医生一起走出病房,医生一脸沉重的对傅继霖说,&ldo;傅将军,您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我们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rdo;

老人昏睡了一天一夜,傅继霖丢下工作陪在医院,老人的两个孩子也都陪着,在老人昏睡的时候,不停的抹眼泪。

老人醒来后,仍旧笑着安慰孩子,目光最后停留在傅继霖身上。&ldo;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继霖说。&rdo;

病房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傅继霖坐在床边,屋内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傅继霖有一种预感,老人想和他说的一定与安雅有关。果然,老人唇片颤动了几下,开口吐出了安雅的名字。&ldo;安雅,她是个可怜的女孩。&rdo;

傅继霖不语,那些曾经,似乎恍若隔世,他不太想去回忆。&ldo;姑姑,都过去……&rdo;

&ldo;不。&rdo;老人摇头,目光有些微的涣散。她没有看傅继霖,一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ldo;继霖,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也答应过你父母,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是,这几天我反复的考虑过,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rdo;

傅继霖沉默着,他一时间竟猜不到老人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他与安雅,二十几年前就结束了。那时他以为安雅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攀高枝,现在他知道,或许他错了,安雅只要放弃他,她就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他的确误会了她,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是对是错,也早已随风而逝了。

但老人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傅继霖致命的一击,老人有些吞吐的说,&ldo;继霖,其实你和安雅有过一个孩子。&rdo;

&ldo;你说什么?&rdo;傅继霖几乎不可置信,&ldo;姑姑,你,你说什么?&rdo;他放慢了语气,再次询问。如果不是老人的神智还清醒着,他一定会以为,姑姑是魔障了。

老人叹息着,笑容有些苦涩。她是心疼那个叫做安雅的女孩。那么倔强,又那么坚强。&ldo;原来,你真的不知道。&rdo;

&ldo;什,什么时候的事?&rdo;傅继霖的声音微微的发颤,这件事对他来说的确太意外了,也太震惊。

老人又开始咳,许久后才面前止住咳声,断断续续的回忆起来。&ldo;是安雅毕业不久,那时候正赶上你去军校进修。安雅的哥哥找上门,向我们家要一个说法。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安雅怀孕了,看样子都已经三四个月了。&rdo;老人又重重的叹了声,&ldo;你妈那性子你是知道的,一门心思的以为安雅是想攀龙附凤,话说的也重了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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