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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小书房的走廊上,两个人静静地往前走着,一前一后。
遵从国王陛下的召唤,新任相基佐阁下前来杜伊勒里宫觐见陛下。
“迪利埃翁先生,陛下昨天碰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今天突然把我给召见来了?”走了一会儿之后,眼见四下无人,相轻声向前面的廷臣打探风声。
小迪利埃翁仍旧是标准的宫廷式笑容,礼仪无可指摘,甚至比上次接待苏尔特相时的态度还要和蔼得多。
“据说昨天阿德莱德女士觐见了陛下。”他仍旧垂着头直直地往前走,仿佛漏风一样地低声回答。
“哦,那又怎么了?”相有些不明所以。
“女士前几天到郊外去散心去了,前天才回来。。”迪利埃翁的声音放得更低了,然后再也无言。
但是对相来说,这个程度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谢谢。”他道谢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思索。
难道是那位女士出宫之后听信了某些针对自己的谣传或者坏话,然后转告给了陛下吗?
这可不行,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正当相还在思索对策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
小迪利埃翁轻轻打开了大门,然后跟里面的陛下通报了一声,接着他回过头点头示意相进去。
“陛下昨天心情很不好。”相和他擦肩而过时,他又小声说了一句话。
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
相进入书房之后,先是慢慢行了个礼,然后庄重地靠在一张椅子边。身穿黑色外套而且十分瘦削的相。和高耸的椅背正好相映成趣。
“陛下,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呢?”
“一件坏事,先生。”国王冷淡地给出了一个答复,然后点了点头示意相坐下。
相顺从地坐了下来,然后静静等待陛下接下来的话。令他暗暗有些失落的是,国王陛下对他远比对苏尔特时要从容得多。
“我的妹妹,前几天从外面散心回来了。然后昨天找了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果然,相不禁心中一凛。
“不知道她和您谈了些什么呢?而且陛下。恕我直言,阿德莱德女士并没有经过多少政治方面的训练,而且对治国也没有任何经验,所以看待很多问题都会有片面性……”
“片面性?”国王脸上的表情仍旧阴晴不定。就连话里也带着不少讥讽。“她看问题当然会有片面性。但是无论如何,这种片面性也不会让她连续几天也碰不到一个说您和我好话的人吧?是的,先生,一个也没有。我的妹妹昨天跟我说的时候,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说明天就要闹起革命来了一样!”
听出了陛下的语气里带着的责备,相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能让女性的看法来左右朝政呢?简直荒唐。
“法国人民习惯于嘲弄权威,陛下,我认为这并不代表什么。”
国王沉默了片刻。最后小声叹了口气。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统治这个国家已经够久了,我还不知道吗?法国人天生就喜欢唱反调,要让一个法国人说句当权者的好话,他会有多羞耻啊!好像丢了多大的人似的……但是,尽管如此,基佐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如果您看不到我们如今所面临的危机,那您无疑是相当不称职的。”
相终于明白国王的意思了——他是在焦虑,是在对目前很明显有些风雨飘摇的王朝感到忧虑,而不是对自己有多少不满。
这倒是一件好事,国王在焦虑之后才知道依靠他的大臣。
“陛下,您的明智将是本届政府最宝贵的财富。”他低下了头,郑重地说。
“那您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非常同意,我们如今确实是在面临危机当中。”相低声回答。
“很好,但是除了这个之外您没有别的想说了吗?这个问题如今连我的妹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国王看着自己的相,语气变得有些冷淡,“现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回事,您肯定清楚这一点。我想听听看,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法兰西安然渡过目前的艰难局面。”
陛下的诘问让相有些疑虑。
该说到什么程度呢?
相低下了头,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把自己最近的考虑和盘托出。
“陛下,我的职责就是为您分忧,因此我已经仔细地思考过了,而且有几条建议,希望您能听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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