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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首（第2页）

那是用废弃的基站和交换机零部件重新熔炼而成的金属戒指，分为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两个系列供选择，统计完毕后根据个人所选在相应戒指刻上了自己名字的缩写和曾经或者现在的工号。

这是闻讯历史的见证，这也是闻讯人历史的见证。

这一个微小事件都被赋予了温情的色彩，一不小心成了最大的惊喜，对闻讯彼时的品牌有了极大加持。坊间也在热热闹闹地自发传播着。给闻讯品牌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狂欢。

从上到下都欢欣雀跃，甚至连国际巨头笼罩、业务进击失败的阴霾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

他可从未想到，他的爱将，以技术闻名的天才原来搞起品牌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还以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呢，原来是……

现在看来，这场充满仪式感的盛典，是一场预谋。是向天盏给自己在闻讯的生涯画下句号的仪式。

真是可笑！

闻迅感觉自己处于暴怒的边缘。

向天盏办公室内，他放下电话，对着梁先繁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梁先繁点点头，默契地抱着保温杯先站起来告别。向天盏随即站起来，正想说些什么，梁先繁抬手先开了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和老闻好好说话，别又一言不合吵起来……不管怎么说，大家一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顿了下，大概是想起从前一起打拼的岁月，有些感慨地接着说道，“小向，我也算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虽然我并不希望你辞职，但无论怎样的决定，我都希望你能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

向天盏笑了笑，点点头，接收了来自这位软件元老的善意。

董事会九人，除了他和后来闻迅管明臻三顾茅庐从美国挖过来的高端专家财经事业部一把手杨焕新，其余均是闻讯的创业元老。而随着闻讯的迅速壮大，曾经力出一孔团结搞事业的众人也都慢慢有了些别的心思。如今的董事会表面上和和美美欣欣尚荣，但实际上刀光剑影暗流涌动从未停止过。只有梁先繁这位学者气质甚浓的儒将主动退避三舍，远离纷争，只安心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向天盏以为自己对着闻迅会有很多情绪，委屈，纠结，不甘，甚至还会有些愤怒……但即将真正面对时，却平静得无以复加。

他站在闻迅的办公室门口，习惯性用左手扶一下眼镜，却发现刚才把玩的那枚戒指还握在手中。怔了一秒钟，他微微扯了下嘴角，把戒指放入口袋里，叩响了门。

“滚进来。”闻迅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已经不复之前的咆哮。

向天盏以为进门后会和从前一样，有着迎面砸来的笔记本或者书什么的，都做好了躲闪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脸冷漠的闻迅冷冷地看着他。

看，什么都会变的，不是吗？向天盏居然走了下神。

“可以啊，你这个王八蛋！又在搞什么把戏？”闻迅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咬牙切齿。

闻迅鲜少对下属发脾气，但向天盏是个例外。他对他，一向高标准高要求，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他其实很想向从前一样砸他，但终究忍住了。

两人本质上都不是冲动火爆的人，只是从前年少得志的向天盏从不压抑自己的脾气，无论任何场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看起来极其自负，一度让人以为他高智商低情商。但其实，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场合他都处理得极其完美，在结果上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只是绝大多数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两人都很快冷静下来。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闻迅看着垂眸站在他办公桌前的向天盏，此刻的他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像一个乖巧安顺的好学生，等待着聆听长辈的教诲。

有一瞬间，他想起了他初见他时的模样。那一年他才将将21，还是个研二的学生，在闻讯会议室里第一次见到他随着导师过来开会时就是这幅乖巧安静的模样。

再后来，他入职了闻讯，但凡这个模样，都是在跟他无声地抗议着什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他讨厌这个模样的向天盏。

他所见的，所欣赏的，是那个锐利的，锋芒毕露的，气吞山河的向天盏。

他忽然想起在SPC007W封装成功的那天晚上，他兴奋地拉着他聊了很久。从彼时国内的通信市场到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从专利到技术转化，甚至自己还跟他回忆起读博的趣事。他甚至还记得他问他，为什么会叫向天盏这个有些奇怪的名字。

他还记得当时还很腼腆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向天盏其实也是种药材，极易存活，路边、旷野、草丛里都能活下来。自己是早产儿，自小身体不好，父亲是中医，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父亲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像向天盏一样生机勃勃，再艰难的环境也能够野蛮生长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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